时间已进了五月里头, 熙妃两月禁足期还剩了几日, 太后却突然下达懿旨,称念在熙妃诚心自省,态度恳切的份儿上, 提前解了禁足。
明日起恢复请安。
“诚心自省,态度恳切?”柳妃轻轻念叨着这几个字,琢磨半晌, 意味不明的笑了, “太后娘娘果真有趣。”
兰鸢不知娘娘为何这般开怀, 但是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皇上当日给熙妃求了禁足, 分明是有意袒护。
听闻这两个月里熙妃娘娘在熙和宫里过的自在惬意, 半点没有被惩罚的抑郁。
“不过这样也好,熙妃娘娘一直呆在熙和宫不出来, 其他嫔妃便是有力也无处使去。”
闻言柳妃敛了些笑意,“其他妃嫔?此次怕是太后也忍不住了。”
前些日子皇上带着熙妃乔装出宫一事, 虽是有意遮掩,然而宫里这么多双眼睛,怎么可能半点风声不露?
如此公然藐视太后旨意,皇上自是无所谓, 熙妃可不得招了太后不满?
秦怀妩接到太后“恩典”也并不意外,想必太后娘娘是又想出了什么绝妙的法子来教训自己这个“妖妃”了。
次日清晨, 在这两月里早已习惯了睡到日晒三竿才起的熙妃娘娘, 最后还是由皇上亲自从锦被中挖出来的。
险险掐着时间赶到祥宁宫, 碰到同样匆匆而来的雅嫔时,秦怀妩竟愣了片刻。
实在是如今的雅嫔整个人仿佛失了生机,神情憔悴无比,哪还有当初清丽端雅之姿?更何况她最是个守规矩的,自己来晚是常态,她也来晚……
微不可见的蹙眉,秦怀妩上前同她打了招呼。
“妹妹。”
雅嫔身子一僵,慢慢转过身来行礼,“见过熙妃姐姐。”
见她眼眉低垂,面色如常,秦怀妩心中有一丝异样。
见时辰快到,也不再寒暄,“先进去吧。”
说完便转身入了內殿,她没有忽略方才秦清雅眼底复杂的神色,分明带了怨恨。
索性也懒得上赶着找不痛快。
雅嫔站在原地垂首愣神了半晌,还是阿云提醒方才回过神来。
静静了看了秦怀妩背影一眼,跟着进殿了。
自她进殿起,戚太后眼神便不时在她身上打转,眼底晦暗不明。
“有些日子没见着了,熙妃可安好?”
秦怀妩恭敬应声,“多谢太后娘娘体恤,臣妾于宫中夙夜忧思,静心休养,虽枯燥了些,倒也自得其乐。”
戚太后不着痕迹的抽了抽嘴角,亏她说得出口。
“如此最好。”
说完便不再揪着秦怀妩,将话题转到别处去。
今日祥宁宫中仍是言笑晏晏,但秦怀妩总觉得暗地里透出几分诡谲来。
直到太后再次有意无意的提起子嗣一事。
“说来你们入宫也将近半年了,怎的半点好消息都没有传出来?”说这话时眼神淡淡的自为首的三名高位嫔妃身上扫过。
虽然皇上三番四次为她打掩护,但该提点的太后仍是不能不提。
只是这话一出,三人表现各异,面色倒是颇为精彩。
柳妃隐有羞涩难言之意,内里如何憋屈只得她自己知晓。
云妃本就是个藏不住心事之人,闻得太后此言面上也不由带了几分恐慌出来。
唯有最该不安的熙妃娘娘,老神在在的稳坐原处,仿佛太后所言与她无关,反正也没点到名,这么多皇上的女人杵这儿呢。
见她这样,戚太后心中自是又被怄了一场。
玉贵嫔见太后一言出无人迎合下不来台,忙打圆场,“都怪臣妾们不中用,累得太后娘娘忧心。”
太后这才缓了些面色,微微赞赏的看了玉贵嫔一言,“哀家这把岁数了,只盼着皇上后继有人,也好含饴弄孙,安享晚年啊。”
可偏偏皇上就是被个不识相的熙妃迷了魂儿去,拉都拉不回来!
递了个眼色给身边的林嬷嬷,林嬷嬷会意的接口道,“太后莫要忧心了,许是皇上子女缘分未到。”
“皇上业已双十之龄,便是寻常人家这等年纪孩子也都能跑能跳了,身为一国之君,怎能落于人后?”
林嬷嬷沉思片刻,“奴婢曾听闻前朝有一皇帝也是久而无子,后来还是病急乱投医之下去了寺庙里求了菩萨,没过多久便传来了好消息。”
戚太后将信将疑道,“当真?”
秦怀妩坐在下边看着这对主仆一唱一和,听到这里已然明白今日这出大概要怎么演下去了。
其余各人也不是蠢的,何况太后意思已经如此明显了。
芝贵人看了眼太后,笑着附和,“臣妾也曾听闻这个传言呢,说不得这子嗣一事还得求神拜佛,不是专门有那送子观音嘛?想必也是有些出处的。”
满意的点了点头,戚太后思量片刻,“若非哀家年事已高不便出行,倒真想去寻那得道高僧求一求了。”
玉贵嫔会意,“太后娘娘金尊玉贵,怎能不顾身子贸然出宫?说到得道高僧,臣妾倒是记得有一处地方,定能令太后满意。”
“哦?说来听听。”
瞥了一眼熙妃,玉贵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