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知道多少他也无从猜测。
为了避免离开以后给另一个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荆楚游想,他要在离开之前把他和鬼切之间的问题解决掉。
“你已经…知道了。”
说实在话,这么多年任务做下来,荆楚游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面对着表情沉郁的鬼切,他酝酿了一下情绪,镇定自若张口就来,按照荒总给的思路就往下编,真假掺半说的真情实感。
“当初结成契约确实只是一场意外。”荆楚游保持着语速的同时仔细斟酌着字句:“那时候我的本意只是想救你,并没有趁人之危的意思。”
“你和源氏之间的恩怨,我多少有所耳闻。”
鬼切似乎是想要皱眉,他紧抿着的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
“我从未有过借着契约要挟或者命令你的打算,如果当时我没有因为意外离开,也会在一段时间以后主动找你去解除契约。”
这几句倒是发自内心的实话。
荆楚游认真思考过以后,觉得问题大概出在那份莫名其妙的契约上。
他一直在各个世界做任务,辗转流浪,独来独往,也向来不喜欢和任务世界的人有任何方面的牵扯。
无论是情感还是其他方面的纠葛,都会影响他的任务完成度。
他不需要什么人陪着自己一起流浪,也不会带着那些契约对象离开。而把契约对象扔在任务世界不闻不问一走了之,这种缺德事荆楚游自认做不出来。
鬼切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阴阳师是他经历过的第一个外勤世界,而鬼切的存在就是一个明晃晃的前车之鉴。
尽管当初走的干脆利落,但那也只是基于鬼切本身在被人类欺骗以后,对于人类的怨憎和反感上。这样的负面情绪下,荆楚游认为对方不会再愿意和人类有所牵扯,所以在契约断开以后并没有放在心上——这并不代表着荆楚游认为自己做的就是对的。
这是他曾经犯下的错,当然要由他亲自来弥补。
“你当初是来救我的。”
“嗯。”荆楚游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确实没有趁虚而入的意思。
鬼切动了动嘴角,似乎是想要笑一笑,但是常年维持着那样的冷淡,他的表情非常僵硬。
其他的都不重要,鬼切想。
阴阳师江晋不是想要趁着自己虚弱强行契约自己,鬼切从一开始就知道。
对方古怪的声名在整个平安京中流传,他从未驭使过任何式神,也从不曾主动缔结契约。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平静冷淡,没有有觊觎,也不见贪婪。
我也并不是特殊的。
只是一场意外。
这样的认知时常会让他感受到某种陌生的茫然,然而那些不常见的情绪很快就会被另一种更为复杂暴烈的情绪所覆盖。
在江晋那里,没有任何人是特殊的。
这就够了。
不,还不够……
然而问题出在哪里,鬼切不知道,他看不清自己的想法,就只是遵循本能去寻找对方。
一天,一年,十年,从高天原到三途川。
随着时间流逝,那种奇异的情绪沉淀的越发厚重。堆积在那里,越积越深,最后变成了近乎于执念的偏执和在意。他不知道自己找到对方是想问什么,也不知道找到以后自己要怎么做。
先要找到他。
然后呢?
鬼切的手指落在了一侧的眼睛上。
如果不知道要做什么,就先找到他。
……
眼前的妖鬼气息平稳,暂时没有打起来的意思。
既然目前还不知道对方对于主世界的了解程度,荆楚游决定适当的说出一部分实情,来增加自己的可信度。
能够在任务走上正轨之前把这些细碎的琐事处理干净,那就再好不过。
“当初我离开平安京太过仓促,没能跟你解释清楚,也没来得及亲自前往大江山和你解除契约,确实是我的过错。”荆楚游顿了顿,补充道:
“我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有一天能再次回到这个世界。”他的脸上适当的露出了一丝苦笑:“这种世界间的穿梭我也很难控制。”
他没有过多解释,高明的解释是留有空白给听众,对方则会自动按照自己的逻辑来进行完善补充。
眼看着鬼切就把刀收回去了。
【老楚,我到了。】系统的声音突然在意识里响起:【你竟然还派了个妹子过来接我,啧,你们这边的环境可以啊……】
【等等!先别过来!】
荆楚游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隐晦的不详。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鬼切周身平稳的气息像是被点燃的熔浆一样沸腾了起来。
门外突然出现的气息陌生却又熟悉无比,和眼前的这个人如出一辙。
他们气机相连,亲密无比。
轰的一声,砖石四溅,地板被暴动溢出的刀气刮出三道尺余深的裂痕。
敌袭的警报响彻了整个时政本部。
脚步在门外顿住了。
刺耳的警笛声里,鬼切殷红的眼睛像是要滴出血。
“让他进来。”
随着嘶哑的刀鸣声,拱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