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你的心是硬的么?”
听到濯尘这么问,景渊只想发笑,事实上,他也笑出了声。
“濯尘,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他笑得一派云淡风轻,比之从前平易近人了许多,只是语气却是极度的嘲讽刻薄:“修炼多年,一身修为都到狗肚子里了?贫道没空与你上演一出旷世的爱恨情仇。如今看来,就连那下界刚强一点的女子,都比你强上百倍。”
濯尘尊者气得差点呕出一口血——这些日子昆仑的掌门长老天天逮到他们魔修的几位首领就上前围殴,搞得他们连出门都不得安生,而濯尘这几日天天纠结于景渊的态度,心下越发憋闷,有时想着干脆霸王硬上弓,也好过如今僵持不下,只是转念一想若是他强迫沐青的话,那二人之间便再无未来可言,如此想着,他便瞻前顾后,不敢动手了。
可如今被如此折辱……他濯尘好歹也是站于魔修顶端的尊者,若想受着这样的侮辱,还不如死了干脆!
“沐青,本座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点。”他心中仿佛烧着一团火,灼得他五脏六腑生疼,他迈步向前,穿过重重屏障,弯腰拾起那粗重的铁链,猛地一扯。景渊的身体因着铁链的动作,不得不向濯尘靠近,二人之间的距离已不足一拳,甚至能够清楚的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那个平日里高高在上、一派仙人风范的男人就在他面前,长发有些凌乱地搭在肩上,因着被压制的灵力,和这数也数不清的阵法,他显得有些不适,就连一头黑发里也掺了些许白丝,看起来疲惫了许多,面色比之从前苍白了不少,就连那双唇,也少了些许血色,乍一望去,仿佛是一个精致的人偶,而不是活生生的人。瞧起来有些可怖,更多出了几分阴森之感。
濯尘低头,瞧着那人藏在广袖里的手腕——比起从前好像细了一些,乌黑的锁链在手腕上印下了暗红的印痕,有些地方甚至隐隐变成了深紫色,濯尘一瞬间甚至想,就这么锁着这个人,任由这铁链压断他的手腕脚腕,任由这阵势一直封着他的灵力,直到最后灵力衰退,那样,沐青就会成为一个废人,一个……完完全全只属于他的废人。
越这么想,他越是兴奋,他想让这个人属于他自己,就算废了也无所谓,只要是沐青这个人……其他的不重要。
可你不就是喜欢那个高高在上仿佛不染凡俗的他么?濯尘心底另一个声音说。
瞧着维持着一个姿势纹丝不动的濯尘,景渊抬臂拂掉濯尘的手,他理了理略有些凌乱的衣摆,调整了一下坐姿道:“尊者不出去看看?贫道听到了些许吵闹声,大抵是我那几个没有礼数的师弟师妹吧。”
“你!”
濯尘没有空去想为什么这么快那几人就找到了这里,很显然,他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应付掉外面那几个难缠的老家伙,再去思考该如何处置沐青的问题。
看着濯尘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景渊淡然的:“镜,给我拿一套衣服。”
“早就准备好了。”小镜子打了个哈欠,挥手撤掉山洞角落的幻术结界,然后捧起叠得整整齐齐的一套衣服:“唔……因为没敢走太远,所以就找了一件适合你身形的衣服,样子倒是没在意,回来一看才发现挺有反派气质的,你别嫌弃。”
景渊默默地看着小镜抖开的玄色长衫,还有那显眼的暗金绣线,嘴角抽搐:“还好,我不介意。”
其实这衣服他倒是没什么排斥的,只不过当了太久仙风道骨白衣胜雪的修仙名士,再瞧这明显酷炫狂霸拽的衣服,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叹了口气,然后缓缓起身,苍白修长的手指搭在其中的一条铁链上微微用力——咔嚓一声,粗重的铁链应声而碎,随即化为灵子碎片。
景渊如法炮制,将其余几条铁链一一捏碎,然后就地脱了那件有些褶皱脏乱的白色道袍,将小镜递过来的衣服披在了身上。
“咳……咳咳咳……”一连串叠声的咳嗽止住了景渊的动作,他还未将衣带系上,却难忍喉间的痒意,只咳了几声,便有鲜血从唇中涌出,滴落于地,落在白色的外衣上,更显得触目惊心。
“可有什么不妥?”镜花水月关切扶住景渊,眸中尽是担忧。
“没事。”唇边的血迹被手指揩去,景渊直起身,将一身衣物穿戴好,方道:“一点代价罢了,毕竟是如此复杂的阵势,要解开还是要费点心思的,你真当我无所不能么?”
“没事就好。”自身没有受到影响,想必这个主人也没什么太大问题,小镜也就不去计较,反倒是踮脚将景渊的长发理好,又不知从哪儿弄出了玉冠将一头长发束了一半,配上那件衣服,更有王公贵胄的模样,至于修道人的气质,那是啥?
“行了。”宽大的袍袖遮住了景渊的双手,他任由镜花水月扶着走到洞口,然后停住脚步。
“怎么?”
景渊没有回答,只是回头瞧了瞧这个让他不是很舒服的暂定居所,似是有些倦怠地摆了摆手,道:“走吧。”
安静了许久的山洞开始被石块剥落的声音填满,刚开始只是小幅度的晃动,而后,地动山摇。
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正与沐钧和沐凡二人对峙的濯尘猛地回过头,却只见到了不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