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又是新的一年。
景渊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过年了,可如今在命轮集齐的今天,他却在这样的日子突兀地生出了些许的寂寞感。
都不在,所有他遇到过的,喜欢过的,爱过的,恨过的,或者是曾经肌肤相亲的,将彼此揉碎骨髓的人,都不在。
镜花水月捂嘴笑着说你这是思春了,景渊冷哼,眼刀唰唰唰。
他躺在宽大的床榻上,沉沉睡去。下一刻却站在一片空旷中,四周是拨不开的浓雾,紧紧包裹住他,好像要将他挤压到窒息。
“啧。”他轻嗤一声,挣脱了束缚向前方走去。浓雾自动分开,显出一条笔直的道路,道路尽头,站着一身布袍的书生,眉目如画,嘴角一勾便是万分的妖娆。
“哥哥。”他看着缓缓走近他的景渊,伸出一只手,语气柔和偏生笑得诡异:“你来了。”
景渊没有说话,只是定定望着那一张已经忘记了的脸。
“哥。”雨化田缓缓走向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景渊的脸庞,轻声说道:“你来接我了,是么?”
“哦……太久了,真是太久了……”雨化田状似疑惑地摇了摇头:“你不是已经死了么?为什么我又见到了你?”
“唔……是我也死了对吧……”他说。
他日日坐在那坟墓旁边,紧靠着墓碑,一刻都不肯离开,马进良担心他的身体,特意死遁陪他呆在那小山村,每日照顾着他,他生病了为他买药,他不肯喝药,进良便想法设法哄着他吃,若不是进良在他身边,他估计早就死了。
可现在……他这是离开了进良吗?
“这样啊……”景渊叹息,将雨化田拥在了怀里,在他额上轻轻落下一吻:“你不该来这里的。”
现在的雨化田不爱他了,心中存在的只是以往的执念而已。
雨化田的身影消散了,前方路上等着的,是一头红发的死神。
格雷尔看样子仍旧同从前一样,但那双眸子里的血色却更加浓重,仿佛要毁灭这个世界一般。
看到景渊的一瞬间,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道:“威廉,我终于见到你了!”
他冲上来,扑到景渊的怀中,使劲儿地蹭。
“格雷尔。”景渊低叹。
红发死神像是找到了许久不见的珍宝一样,狠狠地抱着景渊,一丝都不想松开。景渊拍了拍格雷尔的肩,无奈摇了摇头:“别闹。”
“我我我好想你啊威廉!”格雷尔的身边冒出了粉红色的泡泡,景渊想要安慰他,下一秒却发现小腹一疼。
格雷尔放开了他,只留下景渊小腹上插着的一柄小小的镰刀。
“威廉。”格雷尔的声音无比黏腻,像是对情人的呓语。他看了看景渊,带着扭曲的笑容将那柄小巧的镰刀拔/出来,换了个地方又狠狠插了进去:“我好想你啊~”
“你知道么……”他又换了个地方插:“我多么想毁灭这一切,无论是死神界,还是人界……”
“又见到你了呢。”他将另一柄小刀插在了景渊的肩膀上,俯身下去舔舐掉了景渊小臂上的血迹:“我整日祈祷着,希望能够见到你……”
“愿望……成真了呢。威廉,你的血……真甜。”格雷尔嘻嘻笑着,靠在了景渊的肩上:“你再跑的话,我会受不了的……把你的血放干怎么样?把你做成标本,就可以留在我身边了呢……”
“这样么……”景渊嫌弃地看着自己满身的血,又嫌弃地瞥了一眼格雷尔:“那再见吧。”
格雷尔的身影消散了,而景渊身上的伤口与血液都消失不见。
景渊像是对待小孩子一般,无奈包容地摇了摇头,随即继续向前走。
下一个等着的……
不出所料,是白虎。
那是他自认为他爱过的第一人。
仍旧是从前的模样,黑色长发,白色短衫,眼睛无比澄澈。
“你是谁?”白虎问。
呵,景渊笑。
若不是白虎忘了他,怎么会有这么澄澈的眼神?
“我啊……”他摇头:“只是个过路人。”沈夜:抢我台词,你果然恨我。
白虎,再见。
他低声叹息,然后越过白虎,继续向前走。
他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有与他擦肩而过的,有和他相谈甚欢的,有和他上过床的,有曾经要将彼此揉碎了的,有只春风一度的……
现在都是陌生人罢了。
只是繁华一梦而已,不是么?曾经遇到过的,经历过的现在都只与他擦肩而过。
迷雾逐渐散去,景渊睁开眼,才发现只是黄粱一梦而已。
“挺有趣的……”他想。
抬起头,却发现那白衣公子正含笑向他走来。
“花兄,许久不见。”他说。
“许久不见。”那公子一撩衣摆跪坐在他身边,径自斟了一杯美酒,抬起手,一饮而尽。
如此新春佳节,倒是满意得很呐……
景渊摇了摇杯中的美酒,静静望着杯中的倒影,笑得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有趣的新年喂→没人理他了 他的基友炮友都无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