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是在第二天早上接到了吴歆蓝的电话,被噩梦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可怜女人,嗓子早就哑的不成样子。
而此时他正坐在楚子寒家里的餐桌前吃着早餐,对面就坐着呲溜呲溜吸着面条的胡容,和端着咖啡杯淡定看着新闻的楚子寒。
自从上次郑严序消失了一段时间,他们三个熟了之后,便显然一幅老友的模样。
胡容每天早上都给小宋同志留一扇门,以便可怜的朋友可以随时过来玩耍。
今天宋承醒来一点都不意外卧室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昨日还情意绵绵和他温存的男人又不知道死哪里鬼混去了。
郑严序的神出鬼没和他那些说起来蹊跷的事情一样,不可言语。
比如昨天下午骤停的雨滴,柜子里悬挂着的人皮,神庙中与那青年用古老复杂语言的对话。
宋承觉得有句老话说的很对,当身上的虱子多了也就不觉得痒了,这句话换种形式在他身上同样适用。
谜团多了,也就不那么稀奇了。
更何况他已经被男人弄大了肚子,除了任人宰割还能如何。
宋承蹙着眉挂掉了电话,尽管吴歆蓝的声音很虚弱,但坐在对面的胡容和楚子寒还是听到了点什么。
模糊的音节断断续续的提到了公交车,头发,鬼梳头。
胡容将最后一口汤喝掉,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好撑啊,承承你又在外面碰到什么好事了?”
他们那行喜欢把撞邪遇鬼的事称为好事,带着一丝调侃意味的说法不会吓到普通人。
而这种好事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天师们就靠着驱鬼画符来维持生计。
只要这种好事在他们能承受的范围内,无疑是钱主动找上门来了。
宋承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昨日公交车上发生的事告诉了胡容。
起初吴歆蓝只是简单的做做噩梦,事情尚没有发展到现在恶劣的情况。
她以为只要自己不再去坐公交车就会平安无事,谁知道夜里的梦越来越真实。
真实到窗外的景象开始与现实生活中的重叠,天元城站的广告牌上贴着当今爆红小生的海报,而广告牌下就站着两道黑漆漆的影子。
每一个画面都无比熟悉又无比的陌生,寂静中带着一股惊悚的触感。
公交车按着04号路线行驶,不再是漫无目的的灰色粉尘世界。
而吴歆蓝梦境清醒的地点也从家里的床上,悄无声息的变成了公交车上。
很显然错乱的空间和时间,在某一个节点两个不同的世界恰巧对上了。
对此,吴歆蓝饱受折磨,甚至已经不能正常的生活。
她低下头刷牙,头发会从牙齿缝里冒出来。她打个喷嚏,无数道发丝混着鼻涕水流了下来。
就连上厕所的粪便里都掺着弯弯曲曲的头发,它们无孔不入。
吴歆蓝不敢去上班,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的哪个地方又会冒出头发来。
她请来的很多大师居然和她一样,在某个蹊跷的时间点上一起陷入了昏迷。
整件事诡异的令人找不到头绪。
胡容听后也忍不住皱起了眉毛,“有点邪门。”
“不是我说,这种稀奇古怪的事常人那是想碰都碰不到,咋你随便出个门都能遇到呢?”
胡容挠挠头,看来宋承的体质比他想象中还要特殊。
楚子寒关掉iPad靠在了椅子上,神色淡淡:
“这世界上千奇百怪的事多了去了,要是真的一件件管过来还不累死人。”
“尤其是你,少接触一点总归是好的。”
宋承没说话只是点点头,他知道楚子寒在替他着想,尤其是刚经历过复眼神的事情没多久。
他沉思了片刻,斟酌着开口:“没事,我先去看看,如果不行我就回来。”
有些试探的念头正挣扎着冒了出来,蠢蠢欲动。
两人眼见着劝说无果,原本打算休息一段时间努力钻研技术的胡容实在是不放心,只能跟着一起去看看。
自从林家村回来后,胡容内心深处就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挫败。
他和明西澳两人明明一身的本事居然什么忙都帮不上,实在是太丢人了。
亏的宋承安慰了好半天,这脸皮薄的家伙才重新振作起来。
正好楚子寒下午要去公司,顺便携带两人一程。
刚下车宋承便注意到天元城的北门口就正对着一个公交站台,模样和吴歆蓝在电话里说的差不多。
黄色的广告牌在太阳的暴晒下油漆塌下来了大半,露出里面锈掉的铁皮。
而一人环抱粗的梧桐树在粗枝大叶的遮挡下,留有一块难得的阴凉。
这个点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公交车站下依旧有三四个人站在那里等车。
明明是很正常的场景,宋承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承承?”
胡容奇怪的看着目不转睛盯着公交站台看的青年,脸上露出一抹疑惑。
宋承面色有点复杂,却又收回了目光低声说道:
“没事,走吧。”
就在两人转过身的刹那,高大的梧桐树上一只黑尾白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