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蕴这场醉酒,醉了两天,不吃不喝不出房间,黎言之无数次敲门,黎蕴都会开,但每次进门后黎蕴只会自顾自忙自己的事情,压根不理黎言之,完全当她是透明人,黎言之的头疼从来这里就没好过,也就第一晚和祁蔓在一起睡个安稳觉,之后几天过的很差,脸色不比黎蕴好多少。
她抬眼看在面前忙碌的黎蕴,无奈喊道:“姑姑。”
还以为那天她的态度是缓和,没想到只是没发酵,现在才开始有所反应。
黎蕴在煮咖啡,她并不爱喝,煮好后倒掉,周而复始,黎言之看她盯面前的咖啡机看不由走过去,站黎蕴身边,面色微白道:“姑姑,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成年后,黎言之就很少表现出自己的脆弱,因为她不能,黎蕴想要看到她最优秀的一面,公司需要的是一个成熟领导人,至于那些虎视眈眈她股份的,更不能让她们察觉到软肋,所以黎言之已经很久没这么软弱的对一个人说,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黎蕴自然也没听到过,好多年了。
她被触动,忙碌的手顿住,轻声道:“言之,你让姑姑缓一缓。”
从一开始她无意撞破事情真相,到后面查祁蔓,再到明白黎言之的感情方向,短短一天时间,她被迫承受太多,坚持很久的信念轰然倒塌。更别说醉酒后还问那些现在想来都羞于启齿的问题,黎蕴从前想,她这么大年纪了,什么风浪没见过,但黎言之这一个浪花打的她措手不及,真把她打懵了。
她需要时间好好想。
黎言之站在她身边,伸手拿过杯子,将煮好的咖啡倒出来,清香四溢,空气中满是浓郁的咖啡味,她垂眼将杯子递给黎蕴,态度温和道:“姑姑,你想怎么缓都可以,但是不要伤害身体。”
黎蕴看向她手上的杯子,浓浓的一杯咖啡,香味扑鼻,她没伸手接过,只是道:“我还没蠢到伤害自己,我只是最近没什么胃口。”
黎言之听她这么说有些没辙,从昨儿早上开始,不吃不喝不回话,还说没伤害自己,黎蕴有时候执拗起来,怕是比孩子还固执。
可现在的她终于肯开口了,黎言之悬着的心放回去,只要愿意开口,就是好转的迹象。她回道:“那我让娄秘书给你准备一点小米粥,等会上飞机,空腹会很难受。”
黎蕴抬眼扫她,摇头:“不用。”
黎言之放下杯子对她道:“那等会上飞机我陪您吃。”
黎蕴蹙眉:“票订好了?”
黎言之点头:“都安排好了。”
“换了吧。”黎蕴不假思索道:“我想和你唐阿姨做一个舱,我有事想和她聊。”
唐阿姨。
黎言之目光微沉,她喊道:“姑姑。”
门铃响起,黎蕴从她身侧经过,打开门,外面站着唐韵,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黎言之低头道:“唐阿姨。”
唐韵看到她有些微诧:“言之?”
“你怎么也在,没去饭局?”
黎言之摇头:“还没,姑姑这两天胃口不好,我过来看看。”
“可不是。”唐韵一身旗袍气质温软,笑起来眼角上扬,她神色自然道:“说是前两天喝多了什么都吃不下,我今儿借酒店厨房熬了粥给她送来,不知道你在这。”
“这么一把年纪的人,还学人家醉酒,瞎折腾自己。”
黎蕴睨眼黎言之,没说话。
唐韵把保温盒递过去:“这是给你熬的粥,吃完休息一会。”
黎蕴接过,点头。
黎言之脸色缓和,眉目舒展开,她看向唐韵,低声道:“谢谢唐阿姨。”
唐韵瞪她一眼,气道:“和我还这么客套?”
黎言之失笑。
两人还要去参加饭局,黎言之和黎蕴又交代几句就和唐韵一起离开了,看着两人相携走出去的背影黎蕴放下手上保温盒,她靠坐在沙发上,随手扯一个抱枕,脸挨着抱枕,软绵绵的。
她没有告诉黎言之,她这两天吃不下睡不着还有另一个原因。
只要闭眼就能看到一副场景,祁蔓站在房门后,她家言之站在门边,不知从哪冲过来一个疯子,打开门对祁蔓就是一枪,而言之毫不犹豫挡在前面,那鲜血肆意扑她一脸,让她瞬间醒过来。
直到现在,都不敢轻易睡觉。
这一幕就像是烙印,深深刻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一闭眼就能联想到。
那温热的鲜血溅满她脸,染红她双眼,所以她没有看到是谁在开枪。
黎蕴说不出为什么会做这个梦,她只是觉得这个梦,也许在预示什么。
这种预示让她格外恐惧,压根静不心来去想祁蔓和言之的关系。
她做个深呼吸,看向茶几上一杯咖啡和一个保温盒,黎蕴想几秒还是端起咖啡抿一口,和记忆中的味道一样。
苦死了。
她将咖啡搁在一边,打开保温盒喝粥,房间里飘散莫名粥的香气,覆盖原本咖啡的浓郁味道。
香味从半开的窗户飘散出去,和楼下的欢声笑语融合,黎言之坐在最里面一桌,身边都是几个身份相当的老板,一道屏风完全遮挡住外面视线,让人看不到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