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相聚玩笑,皇上来时,也常熟门熟路的到这里寻谢皇后。
皇上让长福公主出来,便先行出了元昭殿。长福公主没多犹豫,便知该去元华殿。
迈入往日熟悉的元华殿,长福公主却无平常放松自在的心情。
低着头走到皇上面前,她没说一个字,直接跪在了地上。
皇上看了长福公主两眼,轻叹:“承柔,你让朕失望了。”
“父皇,儿臣知错。”齐承柔手脚发凉,却没有辩解什么。
“起来罢。”皇上又是一叹,“还怀着身孕,地上凉,你不心疼孩子,朕还心疼朕的外孙!”
“给大公主赐座。”他命。
大太监亲自给齐承柔搬来椅子,椅子上还铺着厚厚的狐皮坐垫,又奉上手炉热茶,方躬身低头,带着余下女官内侍退了出去。
手炉热乎乎的发烫,热茶上升起袅袅白气,齐承柔捧着手炉,看茶水轻轻摇晃,眼泪一颗一颗滴在她银鼠坎肩雪白的风毛儿上。
“这时候知道哭了?”皇上直摇头,“朕倒要问你,你这哭是因为后悔,还是因为朕知道了?”
“父皇……”齐承柔哽咽道,“儿臣本来想劝住吴家和母妃,让他们别这么糊涂……”
“可惜他们一个个心比天高,怎肯听你劝。”提起吴家和吴贵妃,皇上不禁冷笑。
看齐承柔起身又要跪下,皇上一皱眉,道:“你给朕坐好了,不许动!”
齐承柔只得坐好,坐下的时候回身偷偷拭了一回泪。
父女两个相对无言一会儿,皇上问:“你没有什么想跟朕说的?”
齐承柔低着头道:“父皇已经都知道了,儿臣无言可辩。”
皇上问:“你怎么不给他们求情?”
齐承柔停了一会儿,忍住泪意说:“吴家勾结异族,图谋皇位,儿臣知情不报,已经觉得愧为公主,实在没有脸面再替吴家求情。至于母妃,虽是受了吴家蛊惑,儿臣也不敢担保母妃本无此心。儿臣虽是母妃所出,却是母后养大,母后和承坚待儿臣与待承昭并无差别,儿臣瞒着此事,不但愧对父皇,也觉对不起母后和承坚。所以,一切全看父皇如何处置,儿臣毫无怨言。”
“好啊,好。”听得这一番话,皇上颇为感叹,不由起身道,“承柔,你知不知道朕为什么赐你这个封号?”
齐承柔也要起身,被皇上抬手拦住,便只得坐着说:“儿臣知道父皇的苦心。”
凤藻宫分前后两进,除主殿长乐宫外,前宫还有东偏殿长福殿,西偏殿长安殿,取“长福长安,万福万安”之意。皇上以东偏殿之名赐齐承柔封号,不但是望她福气长存,也是盼他这长女多多与凤藻宫亲近之意。
现见她果然和谢皇后好,也知道大是大非,皇上心里好歹宽慰了些许。
“你是朕的长女,是朕和你母后的第一个孩子,虽只是公主,在朕心内也非比寻常,朕对你也是寄予厚望啊。”皇上叹道,“你母妃糊涂,吴家不忠不诚,包藏祸心,承定还未及弱冠,你做长姐的劝好你母妃和承定,莫要叫朕再受太宗皇帝父子相残之苦。”
长福公主心中骇然,再不敢坐,忙放下手炉,起身跪地,叩头道:“请父皇放心!儿臣,儿臣……”
“承柔……”皇上亲自把长福公主扶起来,殷殷叮嘱,“你母妃病着,不好再见外眷,吴家见不到你母妃,必然心急,你要替朕先稳住他们,万万莫使渤海生疑。”
长福公主勉强稳住心神,问:“那母后那里……”
皇上笑道:“你母后和承坚还什么都不知道,等时机到了,朕自会告诉他们。”
*
吴贵妃久病不愈,长福公主本是三四日一入宫帮谢皇后的忙,现却是几乎日日入宫给吴贵妃侍疾,并不许二皇子齐承定多在墨阳宫,只说让他专心读书,等吴贵妃好了,自然欣慰。他是皇子,吴贵妃又非危及性命的大病,若他成日在内宫,风言风语传出来也不好听。
二皇子见吴贵妃虽一直不好,却也未见更差,长福公主又撵他撵得紧,只得回去上学。
谢皇后少了长福公主和三公主两个人帮忙,见孙昭容入宫十余年,把从前张狂的毛病都改了,近年来越发安分温顺,便果真把她提起来,令她领去些宫务暂管,再把中秋大宴的事交给二公主,好自己腾出手,专心准备选秀之事。
孙昭容忽然得了管宫之权,还有了这个机会能与凤藻宫亲近,左思右想了几日,太子虽还未大婚,仍在上书房上学,手中却有零碎差事了,平日甚忙,她不好让儿子们多去烦太子,便每日早晚请安把四公主齐承雅带上,若能多得皇后娘娘几分喜欢,哪怕将来只有长福公主的一半儿得宠也好啊。
她又虚心和凤藻宫里女官学习,按照谢皇后的旧例,兢兢业业、循规蹈矩管了几个月的事,没出什么差错,倒让谢皇后又高看她一眼不提。
却说吴贵妃这一病,到了八月初一这日,宫里便有太监到了吴家,说八月初二吴家人不得入宫了。
吴贵妃之父吴天山和郑淑人大惊,欲把太监留下赛银子说情。
那太监收了银子却不松口,却只道:“吴大人,妃嫔身体有恙,家眷不得入宫,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