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五月三十,乃是贾宝玉的八岁生辰。因并不是整生日,不过贾宝玉晨起往各处行礼,人家拜寿回礼,并同自家姐妹们玩乐一日就罢了。
贾宝玉因说:“云妹妹许久没来了,不如把她也接来乐一日。”
贾母笑道:“今儿都什么时辰了还接来?等她来了也乐不成了,过几日再说罢。”
林棠知道贾母贾宝玉口中的就是史湘云,林黛玉却不大清楚,问:“宝玉说的‘云妹妹’,就是史家的妹妹?”
探春笑道:“就是她,小名儿叫做湘云,林姐姐来之前,云妹妹就是和宝哥哥一起,住在老太太屋里的。”
林黛玉点头细想,迎春也说一句:“我记得袭人从前服侍过云妹妹似的。”
贾宝玉缠贾母许久,贾母只不松口接史湘云来,他也就罢了。
一时王熙凤差平儿送来给贾宝玉的生辰礼,几人便结伴去看王熙凤。
和林黛玉去看过几次王熙凤,林棠不是第一次见平儿。
原书里王熙凤的心腹通房大丫头平儿现在才十六七岁,和鸳鸯琥珀差不多大。她生得一张鹅蛋脸,弯弯的眉毛,水杏眼,嘴唇小巧红润,身材合中,端地是个美人。但她头发并未全挽起来,梳的还是姑娘的头发。
小叔子小姑子们来得快去的也快。王熙凤挺着八个多月的肚子,叹道:“这祖宗快出来罢,带着他,我是做什么都不方便了。连多笑几声儿我都怕把他给笑出来。”
平儿禁不住笑说:“再有一个多月哥儿就出来了,那时候奶奶想把他塞回去都不能了!”
但王熙凤腹中的孩子并没如她所期待的那般早早出生,也并非是个男孩。
七月初六,王熙凤直生了一日一夜,才在七月初七中午生下一个女儿。
听得王熙凤生的是个姑娘,贾琏虽没多高兴,也没太失望,只道:“早晚会有的,让你们奶奶好生歇着罢。”
王熙凤早已累得昏睡过去。幸而她虽生得慢,却还算顺,并未有血崩之症,但生育到底伤身,还是得好生将养一两个月方好。
贾母邢王二夫人并宁国公府尤氏等都遣人送东西来看。
至晚,王熙凤才醒了,问:“姐儿呢?”
平儿忙让奶娘把孩子抱来,王熙凤看女儿看个不住,半日才舍得移开眼神,问:“你二爷在哪儿?”
“二爷让大老爷叫去了。”平儿低头。
“呵。”王熙凤冷笑,“这会子叫了他去做什么!不过是说我生了个丫头,他不满意,让你二爷多纳两个人罢了!”
平儿忙使眼色,让奶娘等都出去,王熙凤怒道:“自己胡子一大把,要五十的人了,左一个右一个丫头收在房里自己乐去!想插手我们屋里的事,他管得也太宽了!”
平儿只得劝:“奶奶,那到底是二爷的父亲。您才生了姐儿,正该保养,这会子又生气,伤了身子怎么好?”
王熙凤忍气道:“果然嫁进来不比当姑娘,那时候人人看在王家份上对我亲亲热热,现成了媳妇,人人都算计到我头上!我必不会如了他们的意!不就是说我不贤良,想给你二爷丫头……”
王熙凤的目光先只在床帐里转,后慢慢移到了平儿身上。
“平儿,好平儿。”她拉起平儿的手,笑了,“我知道你对我的心,往后,咱们就长长久久的在一处,好不好?”
平儿低着头,心里越来越凉。
到王熙凤的女儿大姐儿满月的时候,林棠发现平儿已经梳上了妇人头。
丫头们都在议论:“老太太才和二太太说,琏二爷身边也太空了,二奶奶就把平姐姐给二爷了。”
丫头开脸成通房是喜事,鸳鸯琥珀并袭人紫鹃林棠等都拿了东西去贺。
等贺完平儿回来,林棠一直想着平儿笑里的无可奈何,紫鹃问:“你又替平姐姐可惜上了?”
林棠道:“若是一心想做爷们房里人的姐姐得偿所愿,我自然只有恭喜的。”
紫鹃叹:“原来看你谨慎,轻易不开口,现在倒是越发大胆了。叫二奶奶知道这话,你不是把二奶奶得罪死了?”
林棠笑道:“我和姑娘还有姐姐没什么不好直说的,又没别人听见。”
“你也别把这话在袭人面前说……”
紫鹃才说了半句,林棠就又笑了,“姐姐!”
她又不傻。
紫鹃彻底没了话,只道:“姑娘让你写五张大字,你写了没有?还不快去?”
林棠笑眯眯放下针线,说:“姐姐哪里没学会,只管来问我,我告诉姐姐。”
已是八月,林棠把《千字文》、《三字经》学完,正开始读《论语》,一日学不到一个时辰,也就是十句左右,读通会背,知道什么意思罢了。再有每日写五张大字给林黛玉看。
林黛玉也正练字,两人睡前常一起立在案前写。
荣国公府到扬州送信的人早带了林如海的信回来,一并来的还有林家管家和两位嬷嬷,在荣国公府住了两三日,又把林黛玉的回信带回去。
林棠并不知道他们父女二人信中都写了什么。但林黛玉心事重重独坐的时候越来越少,面上的笑越来越多了。
林棠的功德获得明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