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穆寒披了件外套,匆匆出门。
今天天气特别冷,他来到安陵墓园时,天色阴沉得不见一丝光亮,好像下一秒就要下起雨来。
司穆寒把一束白色小雏菊放在江瞳的墓前,半跪着膝盖蹲下,伸手摸了摸照片里那张微笑的脸。
“瞳瞳,我今天让一个育儿师住到家里,你会不会生气?”
“她把楠楠照顾得很好,楠楠很喜欢她,跟着她学会说话,也学会怎么笑,还学会撒娇……瞳瞳,如果你能看到这一切,一定会跟我一样高兴。”
天空开始下起雪来,气温一降再降。
司穆寒半跪在坟前不肯动,目光眷恋地看着照片里的人,恨不得时光倒退,回到江瞳还在的时光里,哪怕只是抱一抱她也好。
过了很久,他才撑起僵硬麻木的身体站起来,慢慢走下山。
雪飘落在他身上,顺着脖子化成了水,冷得人心发凉。
司穆寒回到家就发烧了,头痛得厉害,眼前的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走路摇摇晃晃的。好不容易上了楼,却在转角的位置重重摔倒了。
江瞳还在楠楠的卧室,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见司穆寒撑着墙壁半天站不起来,她连忙走过去问:“司少,你怎么了?”
司穆寒抬眼看着她,一双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江瞳有些心惊,转身就想去叫乔管家,可是司穆寒却拉住她,稍稍一用力,
就把她拉到了怀里。
“瞳瞳,不要走!”
江瞳一动都不敢动了,司穆寒是什么时候认出她来的?
怎么办?她不想跟司老爷子相认,也不想听他反反复复说那些忏悔的话,更不想打破现在这种简单平静的生活。
江瞳心里乱七八糟想了很多,甚至都想好了要怎么逃跑,却听到司穆寒说:“瞳瞳,你的心比谁都狠,说不原谅,就真的永远都不原谅我了。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
他抱着江瞳的手臂越收越紧,声音沙哑,“瞳瞳,你不愿见我最后一面,为什么连梦里都不肯来见见我……”
“瞳瞳,我好想你,我真的快撑不住了。”
听着司穆寒哽咽嘶哑的声音,江瞳立即明白他可能烧迷糊了,人并不清醒。
她突然有些替他难过。
离婚的事,司穆寒没有错。当年互换身份的事,他也没有错。
可是她死过一次后,对司家所有的人和事都有种潜意识的排斥,只想躲得远远的。
就当她自私吧,但她现在对司穆寒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真的没办法和他相认,更不可能重新开始。
江瞳艰难地挣脱司穆寒的双臂,吃力地把他扶起来。
她并不知道,刚才司穆寒的动静闹得太大,楠楠被吵醒,躲在角落里悄悄看到了这一幕。
为什么爸爸会说妈咪不肯原谅他?难道爸爸做
了很不好的事情?
楠楠的小脑袋瓜子里,暂时还想不明白大人的世界。
江瞳把司穆寒扶进卧室后,替他把外套脱下,让他躺好。之后找到退烧药给他吃掉,又去找毛巾替他把身上的雪水都擦干净了。
司穆寒吃过药后很安静,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江瞳看看时间已经四点四十分,连忙去找乔叔,把司穆寒发烧的情况说了一遍。之后又找到楠楠跟他说了明天见,就匆匆离开,去接绵绵放学。
司向楠看到江瞳离开,立即跑下楼,想叫厨房煮一些小白粥,这样等爸爸醒来可以吃。因为他记得他发烧的时候,乔爷爷就是这么照顾他的。
在楠楠的心目中,爸爸无所不能,很厉害,没想到他也会哭得那么可怜。他决定了,以后要对爸爸好一点。
小家伙的脚步很轻,还没走到厨房,却在后门听到有人在轻声议论着什么,隐约听到“少夫人”几个字。
他悄悄走过去,原来是几个保姆阿姨在说话。
“你们有没有觉得,司少对新来的育儿师,好像很好。”
“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小少爷住院,那个育儿师只是在医院照顾了几天,薪水都涨到十万了,真是羡慕。”
“你羡慕有什么用?人家长得年轻漂亮,司少没准对她有那个意思。你昨天没听到吗,司少亲自开口,让她住到别墅来。”
“司少不是只喜欢少夫人一个吗?”
“少夫人都死多少年了?司少也是男人,有正常需求的。再说,司少也许根本就没有你们看到的那么深情。”
那人把声音压得很低,“以前,司少不也找过一个小三吗?少夫人被气得整天住院,这才把命折腾没的。”
小向楠听到这里,瞪大了眼睛,用力捂住嘴巴,才没有发现惊慌的叫声。
爸爸为什么要惹妈咪生气?还把妈咪气到住院了?
“新来的育儿师,也是手段够厉害的,能把司少迷得团团转。我觉得吧,用不多久,我们就要有新的女主人了。”
“这么说来,小少爷也是可怜。小小年纪没了亲妈,那个萧雅雅接近他,还带着嫁入豪门的目的……”
几个保姆越说越起劲,完全没注意到,有个小小的人儿,正一脸无助地听着这些,对于他来说无比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