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拂动。
豆豆本来躲在莫山后面, 忽然见一群人里冲出个人,顿时吓了一跳。
黄达连忙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脸。
他的脸上, 鲜血和尘土混在一起,看起来分外吓人。
黄达连忙开口:“豆豆!我是爹爹啊!”
豆豆一愣, 他定睛一看,半年不见,黄达削瘦了一圈, 整个人早就不复之前的神采, 但一双眼睛依旧温和慈爱,和他记忆中的父亲慢慢重叠。
豆豆颤声开口:“爹爹……真的是爹爹!”
他奔了过去, 扑进黄达怀中, 父子俩抱头痛哭。
黄达紧紧抱住豆豆,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泣不成声。
“爹爹以为你被他们抓走了,我都担心死了!你娘呢?”
豆豆抽泣道:“娘亲带着我逃开了那些坏人,我们随着同乡们一起去了京城……结果,娘亲在途中病逝了……”
豆豆一边说着,单薄的肩头微微耸动,哭得更加伤心了。
黄达满脸沉痛, 没想到这半年期间, 居然发生了这么多变化, 一想起妻子的死,他顿时心如刀绞。
“孩子,那你一个人在京城,是如何活下来的?”黄达敛了敛情绪,低声问道。
豆豆擦了擦眼睛, 道:“我刚刚到京城时,时常受到舒甜姐姐的救济,后来……夜屿大人为我们这些孤儿安排了住处、食物,日子这才好起来。”
豆豆虽然只有七八岁,但这半年间的磨炼,让他像一个小大人一般懂事了。
黄达摸了摸儿子的头,半年过去,他已经长高了许多,但比之前瘦了不少,便十分心疼。
黄达放开儿子,转过身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多谢大人和董姑娘,若是没有你们,豆豆恐怕……”
他说着说着,眼泪又夺眶而出,满是心酸和苦楚。
舒甜心头一动,她是见过孩子们乞讨的,那捉襟见肘,饥寒交迫的日子,实在是不容易。
“黄大哥不必如此,不过是举手之劳。”舒甜连忙伸手扶他。
可黄达不愿起来,他又磕了个头,道:“我一时被恶人蒙蔽,还险些害了两位,真是该死……我黄达发誓,日后只要有两位用得到我的地方,万死不辞!”
夜屿垂眸看他:“言重了。”
其他匠人们看到他们父子团聚,也忍不住红了眼,纷纷想起自己的家人来。
就在这时,尹忠玉也到了。
方才眼看着石门关上,他心急如焚,便绕着山腰去找其他出口了,看了大半圈都没有找到,便急匆匆折了回来。
“大人!”尹忠玉打量夜屿一瞬,诧异道:“你受伤了?”
经他一说,莫山才发现夜屿背后的血痕,他面色一变,沉声道:“是怎么回事?伤得重不重?”
舒甜有些愧疚,她温声道:“大人是为了……”
“无妨。”夜屿打断她的话,目光略过众人:“此地危机四伏,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得好。”
众人点头。
尹忠玉自觉打了头阵,提刀开路,莫山拎起夜屿带出来的证物,跟在他和舒甜身旁。
众匠人们多多少少收了些伤,他们相互搀扶着一路下山。
到了山脚下,夜屿抬眸一看,他们的沙船还停在岸边。
“上船!”
众人向沙船狂奔而去。
尹忠玉还未上船,便大声叫嚷:“吴鸣!起锚!”
然而沙船上,并无相应。
尹忠玉一愣,抬手一撑,跳上沙船。
众人急忙跟上,依次上了沙船。
尹忠玉找遍了整个船舱,都未见吴鸣。
“大人,吴鸣那小子不知道去哪儿了,真是不靠谱!”尹忠玉忍不住抱怨道。
夜屿面色骤冷。
莫山道:“这可怎么办?要不要去找他?”
夜屿冷然道:“给他一炷香的功夫,若不来,我们便开船。”
尹忠玉愣了愣,平日夜屿虽然有些冷淡,但很少用这般语气说话。
万一他不来,难不成真的把他留在岛上?
尹忠玉正要开口,却见豆豆指向岛上,大声道:“吴大人来了!”
众人一看,只见吴鸣的身影出现的山脚下,正飞快地向沙船跑来。
夜屿凝眸,目光落到吴鸣身上,他跑得满头大汗,仿佛有什么人在后面追赶似的。
夜屿:“起帆。”
莫山连忙扬帆起锚,就在沙船离岛的前一刻,吴鸣终于纵身一跃,上了沙船。
尹忠玉怒拍他肩膀:“你小子到哪儿去了?我们都等你好半天了!”
顿了顿,他冲吴鸣努努嘴,小声道:“大人都不高兴了。”
吴鸣面色一僵,勉强笑了下:“我等了许久都没见你们回来,有些担心,便上山找你们去了。”
尹忠玉正要开口,岛上忽然“轰隆”一声巨响!
夜屿回眸一看,勃然变色。
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