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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刷刷下着,水滴不断从石檐上滚落,连成一串串晶莹的珠帘。
维塔像看鬼一样看着萧肃,脸上的表情已经出离惊讶,几乎带着点恐惧了。
“我一直在猜想,你父亲在反对军里的那个同盟,到底是谁。”萧肃觉得有些冷,将毯子整理了一下,盖在腿上,缓缓道,“其实在内撒惹见到你的时候,我是很意外的,你的出身那么显赫,父亲是家族世袭的富豪,母亲也算是书香门第,你从小在法国长大,没有任何理由与反对军产生交集。”
维塔神色复杂,没有说话。萧肃道:“你在内撒惹的时候,表现完全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孩子,我们一度甚至怀疑过,会不会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读者。”
“后来我们都知道,你不是了。”萧肃仍然觉得冷,将毯子拉高了一点,接着道:“在林间营地的时候,我发现你之前的温雅天真都只是伪装出的表象,真实的你……呵呵,不说也罢。但你知道,一个人是由他所有的经历塑造而成的,如果你真的在富裕温馨的家庭中出生、长大,是不可能拥有这样攻击性极强的气质的。”
指了指维塔手里的蝴蝶|刀:“富二代不是这样玩刀的,只有真正练习过搏杀的人,才会。”
“所以你说我是布希娜的儿子?”维塔终于说道,“就凭这些?”
“当然不止。”萧肃说,“在一号营地,你们第一次提到布希娜的名字,我那时候并没有想太多,我以为你父亲只是资助她的金主,长期以来通过她的反政府活动在高层得到一些利益。但后来,见到郝运来以后,我才知道没有那么简单。”
说到这里,维塔已经有些明白了:“你说他的祈祷和图腾?”
“对。”萧肃说,“他为你父亲祈祷的时候,用的是先祖神教的祭礼。据我所知,先祖神教的教徒,只能为自己的教友使用这种方法来祈祷,由此可证,你父亲也是先祖神教的教徒。事实上,郝运来是渡玛人,大多数渡玛人信仰的是天主教和基督教,我想他正是因为跟了你父亲,才随之一起加入了西北山区独有的先祖神教。”
维塔无话可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确实想的很多。”
“一个人行动不便的时候,脑子总会格外动得多一点,将来,也许有一天,你也会和我一样。”
维塔脸色一青,萧肃凉凉地笑了笑,话锋一转,道:“说说你母亲吧,据我所知,她可是个传奇人物。”
布希娜在鲸湖地区,是一个真正的传奇。
据说她出生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那时候乞力国还非常闭塞落后,尤其是西北山区,很多部落还保持着奴隶时代的某些传统习俗。
其中一个非常残酷的习俗,就是祭祀女巫。
在先祖神教的传统里,女人地位极为低下,是可以被男主人随意转让买卖的,在一些贫穷的家庭里,她们的价值甚至还不如家畜和牲口。
而女巫作为邪恶的象征,更加被视为十恶不赦的存在,一旦发现,立刻会被送进条件恶劣的“女巫村”举行祭祀,之后生死听天由命。
女巫的鉴定则更加荒唐,通常是由一只鸡来决定的——部落中的长者杀死一只公鸡,将它抛上天空,如果鸡头着地,则可以判定某个女人就是女巫。
布希娜就是这样一个倒霉的女人。
十六岁那年,她的父亲为了两只山羊,将她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作续弦,结果不到半年老头就生病死了。老头的儿女为了赶走她,侵占财产,便诬陷她是女巫,用邪恶的巫毒害死了他们的父亲。
部落的长者接受了儿女的贿赂,在女巫鉴定仪式上故意让鸡头着地,于是布希娜就从十七岁的小寡妇,变成了邪恶污秽的女巫,连夜被绑起来丢进了“女巫村”。
这个村里关押着附近十几个部落送来的女巫,她们的命运出奇相似,不是死了丈夫的寡妇,就是失去父母的孤女,再要么就是因为失去劳动力而被儿女厌弃的老妪,总之,都是在财产争夺战中落败的炮灰。
布希娜为了活下去,只好带着这些女人耕种和打猎,有时候收成不好活不下去,甚至会带些年轻力壮的成员出去偷袭附近的小部落,抢夺牲畜和粮食。
为了生存,女人发起疯来也是很可怕的,布希娜大概是天生的政治家和军事家,她惯会借力打力,二十来岁的时候已经深谙附近几个部落之间的利益冲突,将几个族长制衡得明白明白白。后来她更是结识了附近的游骑盗匪,与匪首兄妹相称,成了鲸湖一带的响当当的人物。
世事荒唐,她的势力越来越大,崇拜她的人越来越多,那些曾经认定她是女巫的人,后来竟然尊她为先祖神教的圣女。
进入新千年,乞力国政局动荡,大陆与海岛之间纷争不断,她敏感地嗅到了机会的味道,带领人马从中搅局,不过十几年间,便将队伍从地方武装盗匪,变成了装备完整的反对军。
更加传奇的是,这个女人据说还长得特别美,有一次乔装参加欧洲人举办的选美比赛,竟然夺得非洲组冠军,成了乞力国环球小姐。
可以说是相当地任性了。
“算起来,布希娜比恩古夫要年长近十岁。”沙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