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启程青州
前些日子收到花恒的消息说苏眠不知何原因突发怪病,令姜暖很是担忧,于是两人辞别渝州沈府,赶往一天的车程,来到青州苏家。
现今的苏家,一共有一百多人—
苏家老爷夫人先后去世了,如今当家的便是苏眠长兄苏粤夫妇俩,苏家大太太为花武妹妹,也就是花樱的姑姑,本名为花玉。
赵老头算得上是管家,赵夫人既是管事的又是厨娘,两人生了一对双胞兄弟,守着苏家药铺前堂的门面,负责抓药记账,不过账本夜里总是要给苏粤他们过目的。
苏家虽为青州督军府,但是支撑全苏府的财产支柱皆为药材生意。
小环从小没了爹娘,是被苏家过世的老爷夫人领回来的,自打花玉嫁过来,便一直贴身跟着她,名义上算个丫头,实际上她跟着苏家大太太零零碎碎学了不少药理医理,关键时候也能算个帮手。
余下几个是帮着打点杂事、采药晒药的伙计。
还有几个年纪小的,是别人家送来的学徒。
不过,伙计并不时常在,有时候出远门采药,一去便是许多天。
而那些小学徒也不是日日都来,他们大多都是些苦人家的孩子,除了学技艺,家里的活也跑不了要干。
是以这苏家药铺的热闹总是在前堂门面,真正的后院其实并不多人。
今夜,大约能算得上这苏家药铺后院最热闹的一天了——那些被苏粤和苏家大太太领回来的乞丐将自己好一番清洗,又扭扭捏捏地换上了陈叔赵嫂给他们找来的袄子。
虽然袄子虽不是新的,但整洁干净,最重要的是没有破口也不掉棉絮。
这苏家能和花多年交好且结成亲家也不是没有缘由的,至少府内上下的人都一样爱操心。
赵嫂看着那些乞丐手脚上破皮烂肉的冻子,连连啧声,二话不说翻出了一些备用的暖手炉,填了炭火一个个塞进他们手里:“害,瞧这冻的呀……诶?别挠!痒也别挠,冻子都这样,一捂热了就痒,你们在这里捂一会儿,我去给你们弄点儿药。”
那些乞丐本也不是好吃懒做的,而是家乡闹了饥荒,身上又带了伤残,算是不得已才沦落至此。可不管怎么说,他们绑人在先,确实没理。
若是寻常人,不与他们计较已算心宽,万万没想到这苏家非但没计较,愿意帮他们治病救人,甚至还当成来客一般对待,简直是以德报怨了。
而且被赵嫂这么一番安顿,这些乞丐俱是愧疚难安,先前在野外的蛮横气烟消云散,一个个都成了笨嘴鹌鹑,结结巴巴道:“赵嫂忙活了,我、我们早冻惯了,这冻子也不是刚长的,随它去吧。”
大概是在自己家里,气势便上来了。
赵嫂当即眼睛一横,训道:“?你懂药还是我懂药?捂着!撒我过会儿来。”
不过碰巧从门边经过的双胞兄弟一见亲娘这语气,顿时想起自己小时候被训的场景,一缩脖子便要遛,结果还没来得及转头,就被赵嫂给叫住了,“跑什么?有鬼追着咬你们啊?过来过来。”
赵信和赵轩兄弟俩讪讪地转回头,干笑着
异口同声道:“阿娘,什么事?刚关了铺面,还得给大少爷送账本呢。”
“啥账本?还有两个人抬着去啊?”赵嫂没好气地随手指了一个,“去,弄一盏酒来,烈一点的,再弄些纱麻布。”
“要烈酒做什么?爹惹你不痛快了?”被指使的弟弟赵轩嘀咕了一句,做兄长的那位已经拎着账本忙不迭跑了。
“他有那胆子么?”赵嫂一指屋里的乞丐,叨叨说:“这一屋子都长了冻子,给他们烧一烧。”
一听冻子,弟弟脸便有点儿绿。
他小时候皮得紧,总找茬子跟修平干架,有回大雪天,兄弟俩本是滚出去玩雪的,结果玩着玩着又闹起来了,打得满头满脸都是雪。
最后他凭着不怕死的蛮劲,把哥哥齐脖子埋了,两手冻得通红不说,还被亲娘抽了一顿,屁股肿了三尺高,为此亲哥笑了他一个月。
但是,一个月刚过没多久,兄弟俩都乐不出来了——两人在雪里闹了太久,回来又不管不顾地直接用热水泡了冻麻的手脚。
这一冷一热的,指头上、脚跟上全长了冻子,肿成了萝卜,一热又痒得抓心挠肺,那叫一个生不如死。
赵嫂便切了姜沫子,捣出**的汁,搅合在烈酒里,给兄弟俩抹冻子,修平还好,只是肿了,赵轩还破了几处裂口,被辣得哭爹喊娘,鼻涕泡都出来了,又被亲哥笑了几个月。
那滋味太过**,此生难忘,以至于赵轩现今听到这法子,还会忍不住龇牙咧嘴。
他趁着赵嫂不注意,冲屋内的乞丐们比划了一下,“你自求多福。”
乞丐们:“……”
清平冬日湿冷,生冻子的人不在少数,有些人自己在家琢磨着消肿,有些会来药铺问点儿苏子,赵嫂没少给人处理,早就成熟练工了。
她利利索索地切了一碗姜沫子,捣烂出汁,又接了修安端来的烈酒浇进碗里,用纱麻布蘸了,一点点将那些乞丐的冻子搓擦了一遍。
“这个好,破了口,疼是疼了点,但见效快。”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