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池西往前走走两步,伸手探了探,不是障眼法。
她第一反应是道观算到她要过来,提前跑路,但一想,它在山上扎根千年,与滦山乡的地势风水已经契合。
最重要的是,道观没有经历雷劈就生了灵智,又因为怕疼至今不受雷劈,想跑,也得能跑才行。
池西也没有感受到任何道术施法的痕迹。
“嘶——”
脚边的枯枝堆动了动,感受到脚底有东西,池西淡定退开两步。
树枝被顶到两边。
一个巴掌大的泥塑像滚出来,转了好几圈才被另一堆树枝挡住,露出了泥塑像背面紧贴着的一支粗糙的毛笔。
毛笔的笔尖弯曲,顶着泥塑像,用力从它背上脱离。
又滚了几下,重新回到了她的脚边上。
也不是她的错觉,笔尖还在她脚尖上蹭了蹭,流露出讨好的意味。
从毛笔上,她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
她拎起毛笔,“你是怎么回事?”
道观呢?
破破烂烂的土胚墙呢?
还有道观里囤着的朱砂黄纸法器呢?
毛笔传来一股讨好的意念,池西反应过来,道观的灵智还不会说话。
她深吸一口气,松手就把它扔到地上。
察觉到池西的打算,第六感灵敏的灵智操纵笔杆子就要滚开,但还是迟了一步,池西左手掐诀,把它禁锢在原地。
右手直接掏出最后几张空白的黄纸,就只有十张空白的黄纸。
灵智惊恐地在原地颤抖。
池西完全不理会它的求饶和讨好,只管低头画符。
她画符速度极快,但这一道符却足足用了五分钟,黄纸上密密麻麻填满了复杂的符号,画完一张,她眼睛也不眨,直接将黄纸丢出,继续绘制下一张。
一连画了九张,她才停下来,脸色有些苍白。
用现在这具身体连续绘制九天雷符,还是有点勉强,但道观的灵智已开千年,非得用上九天雷符才行,否则威力不够,劈多少道都是白劈。
九张灵符在毛笔上空围成圈。
四周隐藏的生灵凭着本能,迅速往山下逃窜。
天逐渐变得阴沉,乌云层片累叠,遮蔽
了最后一丝月光,隐约可见云层中细小的雷电翻腾,却迟迟没有落下。
池西趁着雷还没有劈下来,又快速画了一张罡风符,以符为刀,忍痛在雷击木上飞快划了几道,一根光滑的木棍飞快成型。
在雷电劈下来的那一瞬间,她把木棍扔到了毛笔上方。
道观的灵智也不傻,它飞快抛弃了毛笔,俯身到雷击木上。
粗壮的雷电落在木棍上,噼里啪啦发出爆破声,但强大的雷电却没有对周围造成任何的冲击。
一道。
两道。
三道。
……
足足落了九道雷电,天上的乌云才逐渐散开,露出了探出头来的太阳。
日出的光将云层染得通红。
雷电过后,连空气都变得无比清新。
所有的污秽之气在雷电之下被祛除,整个地方的气运会往上再提一提,常年在滦山乡生活,甚至能够延年益寿。
池西脸色惨白,她的魂魄和这具身体还没有完全融合,控制九道雷电已经是她目前所能够达到的极限。
她伸手一抓,手里就凭空出现了一根木棍,通体焦黑,却隐约透露出浩然正气,达到池西这个境界,甚至能够看到它上面附着的雷电之力。
池西手上用力,捏着木棍,沉声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道观的灵智发出咽呜的声音。
池西面无表情,“别装可怜,说清楚。”
道观的灵智心道天要亡它,被雷劈了一晚上,也没有池西来的恐怖。
它低头蹭了蹭池西的手。
坚硬无比的木棍柔软的弯曲,在池西手上蹭出两道红印子。
有点疼。
池西:“……”
道观:“……”
它立直棍身,声音宛如五六岁的孩童,“我当时正在闭关,突然感应到本体的震动,只来得及保住泥塑像,又附身在那支笔,可、可能是欠债太多,所以……”被收回去抵债了。
剩下半句话没敢说出来,淹没在池西危险的眼神中。
池西声音越发低沉,“是吗?”
没等道观说话,她反问道,“你欠了多少债?用了什么条件让我借尸还魂?既然欠了债,为什么刚开始没有把你的本体回收?偏偏是我来的这天,你的本体被抵押了?”
道观:“……”
观
观只是观观,什么也不知道。
池西晃了两下,冷笑,“你最好一次性说清楚,不然我就让你跟本体一起回去。”
道观:“……”
QWQ狠心的女人。
远香近臭,它当时到底是为什么就执着于回忆池西这个恶毒的女人,不就是贪图她在时,归元派在玄门的超然地位和鼎盛的香火吗!
面对池西的威胁,它不敢再编故事,老老实实从它察觉到不妥,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