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你喜欢他吗?”
这种话徐行从小到大听过很多遍, 从父母口中,从朋友口中, 而这个“他”指的是陆怀瑾。
小时候凭心情,抢了他的糖吃就喜欢, 没吃到糖就不喜欢, 打架时也不喜欢。
大一点也看心情, 给抄作业给跑腿就喜欢,不给就不喜欢。
到十几岁的少年时, 看他一眼,扭开脸,青涩的别别扭扭。
呸, 我才不喜欢他,你瞎说什么呢, 再胡说就揍死你。
再到后来, 看不到他,也没有回头,半句话都没有留下, 只有分道扬镳的决绝。
可是等他久违地回来一次, 又看到那双黑色的眼睛, 虽然面色和离开时一样冷漠,但是那颗心却被他抬眸眨眼牵着, 再一次悸动。
谁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之前徐行不知道,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不管是之前那个他, 还是现在这个他, 他都喜欢。
徐行趴在床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从发丝缝隙中去看那个人,眼睫微颤两下后,又抿着唇将头埋了回去。
心神过于不宁,他做了个短暂的噩梦。
梦里陆怀瑾受今天治疗的影响,脑袋又一次出了问题。不过这次不是只记得他一个人了,是记得所有人,唯独不记得他。他拼命地指着自己,说自己是徐行是行行啊,然而换来的只有对方皱起的眉和冷漠的眼神。
直到看见他和另一个金发的背影渐行渐远,被悲伤浸染成蓝色的双眸才掉了颗眼泪下来。
“行行!”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徐行带着还没掉下去的眼泪缓缓抬起头,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做梦了。
眼前是陆怀瑾,眉毛虽然和梦中皱的一样,但眼神却是截然不同。
陆怀瑾本来并没有要醒来的意识,但突然听到一阵极为压抑的呜咽声,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他用拇指轻轻拭着徐行眼角,shi|润润的,放低了语气,轻声温柔问:“行行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听到这句“行行”,徐行的眼眶“唰”一下就红了。
“陆怀瑾。”他说。
“你能不能只喜欢我一个啊。”
声音里满是委屈,仿佛……不用仿佛了,已经哭出来了,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掉。
陆怀瑾愣,太阳穴被针扎一般猛地刺痛。好像在之前,似乎是见过这样哭泣的行行,也说着同样的话,但具体是何种在情形下,是真不记得了。
他慌着把徐行抱进怀里:“行行你怎么了?我一直只喜欢你一个啊。”
又重复一遍。
“我一直只喜欢你啊。”
“嗯…”徐行委屈地把鼻涕眼泪全蹭他衣服上。
陆怀瑾虽然醒了,但现在面色依旧如纸张一般白,唇色也是,毫无血色,没有恢复到先前的状态。怕出什么状况,徐行决定今天晚上住在医院里,如果有不适,立即去做检查。
病房还是之前那间带落地窗和隔间的,徐行在外卖软件上下单了洗漱,又将隔间的床铺整理好后,突然又不想一个人睡这里了。
外面陆怀瑾还没睡,似乎是在吃药,能听到咕咚咕咚喝水的声音。
徐行抿了抿唇,白皙指尖踌躇地捏了捏没有温度的被角。
陆怀瑾吃了药后,朝隔间的门望了望。
徐行白天的反常让他很是在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哭,突然说那种话,难道是梦到自己喜欢别人了吗?
但是……憨憨努力思考着,他现在记不得原来的事情,如果自己之前真的有喜欢的人的话……
他又想到白天徐行掉眼泪的模样。
不行不行,憨憨摇摇头,拔腿就往隔间那边走,结果还没推门,门反而自己开了。
两人都各怀鬼胎,没看路,“嘭”一声直接撞成一团。
徐行体格不敌陆怀瑾,被撞得踉跄后退两步,他惊呼一声,下意识拽住陆怀瑾的衣服。陆怀瑾也怕他摔倒,忙揽住了腰,结果两人双双倒在身后的小床上。
“嘶,疼——”徐行脑袋实打实地磕到墙上,脑子里嗡鸣一声,疼得他龇牙咧嘴,眼泪说掉就掉。
他打了一下帮着揉脑袋的陆怀瑾,责怪道:“你干什么啊怎么不敲门?”
挨揍的陆怀瑾也只好老老实实地说了句我错了。
好一会儿徐行缓了过来,自己擦了擦眼泪:“你来干什么?”
“我……”
“我”了老半天始终不知怎么开口,他只好起身:“没什么,我就是,就是晚上惯例来骚扰你一下。”
之前在家,他几乎天天都在徐行睡前扒一波门缝,骚扰骚扰他。
“行行你快去睡吧。”他说着拉开门,“我也去睡了,好困的。”
结果刚转身,衣角被一股轻轻的力道拉住了。
只见徐行低垂着头,看不到表情,只能看到脑袋的发旋和微微泛红的耳朵尖,一手拉着他衣角,一手攥着身边的薄被。
“别走。”
超小声地说。
一分钟后,抱着徐行躺在床上的陆怀瑾是懵逼的,而抱着陆怀瑾腰的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