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丁相嗤笑起来:“你这人怎的如此无聊?”
宋北云嘁了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对祁门县令说道:“你这几年可有贪腐啊?赶紧报过来,我好杀了回去复命。”
祁门县令人都吓傻了,他连声起身说道:“天地良心,我怎会做出那等事情!还请丁相、宋大人明鉴。”
宋北云看他无趣的很,也就不再逗弄他了,随即便开始考核起他应对旱灾的方法来。
这县令虽然无趣,但却倒也是老实的很,很快便将自己的步骤计划拿了出来,其实无非也就是朝廷下达的指导意见的修改版,没什么大毛病但也没有之前那个县令那么亮眼。
贪的话,这位应该是不贪,但可以看出来比较笨,至少在施政方面不是那么灵光,难怪接了宋北云的班到现在还在这个县城起起伏伏。
“你么,考核还是要考核的,明日起你便随着丁相在祁门县中到处走走吧。”
“那少保你呢?”丁相好奇的问道:“你不随老夫走了?”
“丁相年纪大了,体能差了许多。这要是连轴转日夜跑,保不齐要生病的。我的意思便是丁相在这逗留三五日休整一番,我先去前方浮梁县看看。”宋北云笑道:“丁相公已经走了八百里,该歇息歇息了。”
说完他看向那个县令:“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明白,下官明白……下官这就去安排。”
“丁相为人节俭,你要敢大操大办,好日子恐怕要到头了。”
丁相对宋北云这人可是哭笑不得,之前没有深切的共事,也不知道他那传说中的跳脱是真是假,可真当与他在一起共事之后,那是真切的能感觉到这人的跳脱和不羁。
可问题吧,这人在跳脱之余却处处透着机敏,审时度势一流不说,各方面的话术却也能拿捏的精准。空话套话一堆一堆的,但偶尔却不经意能流露出那骨子里的恃才傲物。
但有一说一,这种人丁相怎么都不觉得他是个会照顾人的人,可这一路上丁相却发现自己基本是被他给照顾了。虽偶尔会被这厮气得想揍人,但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简直就是活人成了精。
丁相甚至自己都有时候无意识会把他当成是同龄人而非一个子侄辈的小子。看看他,再看看自家不成器的儿子和侄子,果然这年少成名的都是有能耐的,
“那既是如此,我便在这歇息几日再动身。”
丁相倒是没有反对宋北云的安排,到底是年岁大了,这些日子的舟车劳顿,他的腰已经快撑不住了,虽是没有说出来,但每晚睡觉时却是已经无法躺平。
许是宋北云发觉了,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那倒不如顺势就休整几日,让他先去前方巡视也不是什么问题,毕竟就施政理政这方面,丁相觉得宋北云完全没有问题,而执法方面虽然有些过于残忍,但其实问题也不大。
这要换一个人,他定然也是不可能答应独自在后方休整的。
这样想来……今日抵达祁门县之后,他故意去衙门口逗猫还停留许久,恐怕就是为了这一遭,倒算是有心了。
打发了祁门县令,第二日一早用过早膳,宋北云就带着一部分护卫先行出发前往浮梁县了,这浮梁县在大宋的地位可是不低,除了烧制瓷器之外,还有坐拥三湖要道,东接衢州、南接信州、梅州,北接徽州、西接江州,自己本身还是产粮产茶的大户,就连县衙都是独一无二的五品衙。
当初宋北云在祁门县的时候没有过境,就是因为忌惮这浮梁的一众高官,但就这样的富庶州县,把里头当官的全部拉出去砍了,绝对没有一个冤假错案的。
而他们此行的重点也就是在江南西道这一块,重点的重点也就是江州浮梁这一片。
宋北云先去一步,先看看那帮臭鱼烂虾能翻起什么风浪。
坐在马车上,宋北云吹着已经带上凉意的秋风,嘴里哼唱着《康熙微服私访记》的主题曲,一曲五花马千金裘,倒还有了那么几分味道出来了。
这地方基本上不太可能会有匪患,因为交通要道不说,还是重点保护的商业路线,所以只要有所谓匪患一定是有人蓄意为之,只要宋北云遭遇到了匪患,那就代表着有些人要死了。
为了能赶紧完成这个指标,宋北云故意让自己看上去璀璨无比,完全就是按照左芳的标准来捯饬自己,看上去不知道有多富贵。
身上穿着的是京城瑞宝斋的顶级绸缎、帽子是兴合坊的订制,手中的扇子都是顶级玉骨苏绣的扇,连马车的规格都高了起来,那可是要多有钱就多有钱的模样。
暗访不一定要非常低调,这是宋北云总结出来的,身份也不一定非得是平民,因为如果很多时候一些不为人知的交易是平民不可接触的,所以对于像浮梁这样的地方,暗访的模式就能有很多了。
马车缓缓绕过崇山,缓缓驶入了这个号称大宋最富裕的县城。
或者应该不该说是大宋,而是唐宋以来整个中国屈指可数的富裕县城之一。
因为有钱,这里并没有太多遭灾的景象,但这玩意太正常了,繁华地段资源自然会往这里集中,他真正要审的并非是这个地方,而是那些一眼望不到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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