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滽推门进房,见长姐和小妹正围桌吃饭,他走过去,桌上摆一盘笋子烧肉,两盘炒蔬,一深碗蛋汤,两碗米饭。
蓉姐儿不肯吃肥肉,萧鸢把肥肉捣碎埋在饭里,再舀两勺肉汤浇在上面喂她。
蓉姐儿不察,吃得津津有味。看见萧滽更开心,咧着油嘴儿叫哥哥。
萧滽自去锅里拨了碗白饭,再坐到桌前来吃,萧鸢有些惊奇:“没吃饭麽?”
萧滽低嗯一声,再道:“日后再不与他厮混!”
“可是出了甚麽事?”萧鸢原就不愿他与陆无双亲近,如今他当面应承,她又莫名有些担心。
萧滽默稍顷,终是摇头笑了笑:“长姐多心了。”
萧鸢想想也是,初踏京城就遇大祸,她确实有些风声鹤唳,遂笑说:“鱼行的张贵今送来一尾风鱼还礼,早晓你回来,我就把那鱼一并蒸来吃。”
萧滽问:“你送他甚麽?”
“一盒绿豆糕,一包茶,蓉姐儿一把香糖。”
“蛋花太稀。”萧滽筷子捞不起,只得拿调羹舀:“你这点薄礼哪抵得风鱼的价钱,他或许看上你也未定。”
萧鸢听得噗嗤笑起来,显然不信,蓉姐儿看她俩在笑,也高兴的晃腿儿。
萧滽又道:“今日除去韩大人家,还去了沈府。”
“哪个沈府?”萧鸢漫不经心又喂蓉姐儿一口。
“还能哪个沈府!”萧滽道:“明年春闱主考官儿除韩燝,另一位便是礼部尚书大学士沈谕衡,今得见他时,恰沈岐山也在。”
一勺汤洒在蓉姐儿的衣上,幸得不烫,蓉姐儿没哭,捏起掉的一根肉丝送进嘴里吃。
萧鸢掏出帕子替她擦拭,萧滽眉眼深沉地打量她:“长姐认识那沈谕衡不成?否则怎如此惊慌?”
“怎会认得他!”萧鸢吸口气:“一时手滑罢了!听人说那两兄弟善谋权术,奸狡如狐,你万不可与他们亲近。”
萧滽安慰她道:“长姐想的太远,他俩如今都是朝堂重臣,眼高于顶,岂会俯看我这一介儒生。”
但若把他当作权谋的棋子,自会另眼相待.....萧滽忽然食不下咽,沉吟道:“沈岐山问起你,近日可安好!”
萧鸢咬了咬唇瓣:“你怎麽答?”
“我道长姐安好,不劳他挂心!”
萧鸢半晌没说话,看他起身要走又叫住他:“和你商量件事儿?”
“长姐请说!”萧滽顿步,洗耳恭听。
萧鸢言语斟酌道:“你应晓得我们银子不多,光靠卖绣品实难维持生计,我打听过了,街口有牙郎专事引荐各行佣工,若能到达官显贵府里帮佣,活儿轻松不说,给的工钱也高,若有那种白日做晚间能回的活儿,我打算也去做做看,蓉姐儿很乖,有赵伯和你管着应无大碍,想听听你的意思,若你觉得此举丢脸面,我便不去,再想旁的办法。”
萧滽脊背挺直,手掌悄握成拳,他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这种滋味无论是前生后世亦今朝,都是从未有体验过的。
他听到自己说:“长姐自己觉得好就好,不必顾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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