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鸢也不是那爱占蝇头小利的人,拿了自己做的几样绣品,让程家少年转交给陆爷,这才暗自心定。
房间简洁而干净,床榻桌椅、油灯火烛、甚笔墨纸砚俱全,墙上挂着一幅字,龙飞凤舞书: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京城九月早晚显凉,赶考书生秉烛夜读寒冷,房中地央摆着铜火炉子,伙计来送热水时,特意提醒,给两文钱晚上会送燃炭和提神醒脑汤来,愿意自己去楼下取也可。
他们满面笑容态度谦和,不敢有一丝怠慢,说不准这里头就会出个朝堂重臣也未定。
萧鸢替蓉姐儿和自己盥洗过,一路舟车劳顿满身疲惫,挨着床没会儿便朦胧睡去了。
再说萧滽倒是精神抖擞,洗漱后换了件藕合色绣云纹直裰,出房来叩两叩长姐的门,未听得蓉姐儿嬉笑声,便晓得在歇息。
他打算往楼下走,恰遇见柳孟梅、程家少年还有两位面生的爷走出来,柳孟梅连忙拉他至个爷面前,笑道:“陆爷,同乡兼同窗、萧滽。”再朝他介绍:“这位便是陆无双。”
萧滽淡淡地作揖,陆无双反显得热情,指指腰间革带系着的一个荷包:“谢你赠的绣品,实在精致不可多得,我迫不及待的就带上了。”又笑说:“早听闻乡试解元是个名唤萧滽的少年书生,心早慕之却一直无缘相见,今日得遇实乃天缘凑巧,果然是个清隽潇洒的人物。”
又把另位爷介绍给他,是扬州的同窗前辈,名唤林茂,前年的状元,现在瀚林院任编修。
萧滽暗罕陆无双的人际广脉,不动声色上前见礼,林茂笑着回礼,彼此算是相识了。
陆无双邀请道:“我们要去百花院吃酒,顺便请教林大人会试科考的事儿,萧爷何不一道去坐坐?”
萧滽思忖反正也是闲着,去听他们说说也好,便欣然答应。
他几人离了高中客栈,走出冯椿胡同,乘上马车,至大明门西下马牌北头往南,行半刻时辰,到西长安街百花院门前停住。
门前数个护院赶来相迎,簇拥着上二楼进房,围一圆台坐了,侍儿递来烫过的棉巾给一众擦手,又摆上香茶糕点鲜果,盘盘碟碟整治满满一桌。
唱曲的抱着月琴进来摆凳助兴,七八妓儿浓妆艳抹也来团团围绕,陆无双皱眉叫过鸨儿:“你当我们是怎样俗人,要找这样的货色。”
从袖里摸出一锭金子:“找清倌人或花魁来陪。”
鸨儿眼里一片金光璨亮,迭声的陪罪:“是老奴有眼不识泰山。”驱赶着那些妓儿出房。
林茂吃口茶问陆无双:“你乡试排名第几?”陆无双回:“点到第十名。”
林茂颌首:“历年会试南方考生登榜者较北方的多,你点到第十名,颇有希望,至于萧生,有解元之才,登榜无难,主争殿试三甲。”
他又问:“你们可认得礼部右侍郎兼詹事府少保韩燝韩大人?”
萧滽摇头不识,陆无双一拍大腿:“自然认得,是我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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