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杏说这个话, 她其实也没想怎样。她也没想过当场就能撕破徐妙莲虚伪的嘴脸,让她狠狠丢一个人。她想做的,不过就是在徐护和王九言心中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罢了。
她想让这两个男人好好看看, 徐妙莲到底是一朵纯白无害的小白花, 还是一个颇有心机、手段厉害的心机女。
至于挑破了这点后,他们二人再怎么做,就与她无关了。
或许人家就是愿意被利用,就是心甘情愿的不求回报的付出呢?
徐杏只希望, 日后徐公夫妇逼她联姻王家时, 徐护和王九言不要觉得是她抢了徐妙莲什么。
徐杏当然不会在意徐护和王九言对她的态度, 但是, 她也不想莫名其妙被谁针对, 更不想被徐妙莲利用。
这会儿这样也好, 开了这个口后,日后若是徐护二人再想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于她,也是不可能的了。
徐妙莲被徐杏几句话一说, 脸上的笑意立马就僵住了。她万万没想到,二兄没看出来, 王家三郎没看出来, 竟叫她给看出了自己心思和谋划?
徐妙莲还不确定自己的意图是不是被看透了,所以,她尽量保持镇静说:“是吗?我倒是不知道这些。只不过,原也是出门来散心的, 自然是怎么开心怎么来。之前想骑马, 如今倒是更愿意屋里好好呆着。”
徐杏看出来她这是急了, 于是越发开心。她不想提什么, 她就偏要去提。
“爹爹和阿娘平日里没和二娘提过秦王吗?”她特意拎出这个话来问徐妙莲, 见徐妙莲唇压得很紧,似是在忍耐着什么,她又故意扭头去看向徐护问,“也没在二兄面前提过?”
徐护看着她,也不说话,只是神情莫辨。
徐杏又自问自答:“那就奇怪了啊。”她装着并没有看出徐护和徐妙莲脸色不好的样子,继续说自己的,“这几日你们没有陪在阿娘身边,都是我陪着的。就这短短几日功夫,我就听阿娘提过好几回秦王了。阿娘还说,这段日子来爹爹也常提起秦王。”
王九言之前就觉得事情哪里有些奇怪,但也只是隐隐觉得奇怪,他并未发现什么。但这会儿经徐杏这么一提醒,他就立即明白过来问题出现在哪儿了。
凭他的聪慧,已经不难猜到徐家父女的谋划了。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后,本来坐得好好的王九言,突然“嗖”的一下站起身子来。目光朝一旁徐妙莲望去,一脸的不可置信。
徐妙莲这会儿却不敢回视王九言,她只能装着没察觉到他投过来的目光的样子,只依旧强作镇定的回应徐杏。
“爹爹是开国元勋,朝中重臣。阿姊又嫁去了东宫做了良娣,爹爹阿娘私下里议论几句秦王,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她把一切往朝局上推,顺便反过来对徐杏倒打一耙,“好在今天在场的都是自己人,也没人会传出去。若是有外人在场,幸娘又把爹爹阿娘的私房话当众说出来,怕是要惹非议的。”
徐杏再次感叹徐妙莲的心思缜密和应变能力强,并且也再次确定了,徐妙莲真的是个心机深沉之人,而并非她之前所想的那样,她是无辜的。
她很不无辜。
不过徐杏既然这会儿已经把她心思看得透透的了,再和她过招,自然也是留了个心眼在。
于是徐杏回说:“二娘教训得是,我下次不敢了。”又说,“方才也不是有意的,只是忽然想到这些,就随口说了。再说,这里都是自己人,也没有外人。”
徐妙莲闻声一愣,刚要解释说她方才并没有要教训她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而已,那边王九言却打断了二人的话道:“偶感不适,你们且聊,我先回屋歇会儿。”撂下这几句话后,王九言也不等徐家兄妹再说什么,直接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去。
“九言兄。”徐护喊了他一声。
但王九言没反应,更不要说这会儿停下来听徐护的解释了。
徐护没有即刻追出去,而是立在堂屋中,一脸冷厉的盯着徐杏和徐妙莲看。目光从二人脸上转来转去,似乎是要看出些什么破绽来一样。但他一句话没说,只是打量了二人一番后,直接愤恨一甩袖袍,大步转身离开了。
徐护倒没追着王九言去,他心里已然明白了什么,知道这会儿追到了王九言也说不了什么。他若想得到答案,只能即刻打马往骊山大营找父亲去问清楚。
王九言和徐护先后都离开后,徐杏和徐妙莲便再没什么好说的了。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二人如今连面子情都不必装了,直接把对彼此的怨愤和不屑明晃晃写在脸上。
二人安静立在原处冷着脸凝视了彼此一会儿后,同时转身扭头,各自往不同的方向去了。
徐杏其实懒得应付徐护他们三个,要不是徐夫人希望他们这几个年轻人可以多坐一起说说话,她真的连一盏茶的功夫都不愿分给这些人。和小雁奴在一起吃吃喝喝,读读书写写字,可比应付他们三个好太多了。
所以,这边一散场后,徐杏直接往隔壁雁奴的院子去。
雁奴虽然得了太子准许,可以来皇家别苑这边散心泡温泉享受,但也是带着任务来的。这几日,他功课是一日都不能落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