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错吧?四姐儿要定给谢将军了?谢将军?是谢将军?我没听错?”
“唉哟,二奶奶这么一说,那我就没听错。”
袁嬷嬷不比二奶奶曹氏好哪儿去,猛一拍巴掌,唉哟起来。
“二奶奶你说,这事儿,四娘子知不知道?这事儿……”
“瞧你这话说的,就四姐儿那脾气,能不知道?只怕不光知道,还是点过了头的。
怪不得看不上三公子,可不是,跟谢将军比,三公子差多远呢,谢将军多好看呢,好看的不象人!”
二奶奶想着好看的不像人的谢将军,感叹不已。
“这哪是好看的事儿?谢将军,那可是位开府建衙的上将军,这事儿可真让人想不到!”
袁嬷嬷和二奶奶曹氏两个人,对面站着,一替一句感慨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正事。
“……付嬷嬷说什么来着,噢对,得赶紧跟老祖宗和夫人说一声,这个时候……”
二奶奶从竟然是谢将军,以及谢将军好看的不像人上头,落回现实,才发现她接的这活,十分的烫手。
“可不是,这个时候。”
袁嬷嬷跟着落回现实,立刻跟着头痛起来。
“这事儿,要不要赶紧给太婆递个信儿?”
曹氏突然又想起件要紧的事儿。
“这事儿,就是太婆,肯定也想不到,你走一趟吧。
唉,我先去跟夫人说一声,付嬷嬷说得对,这事儿拖不得,说不定,今天晚上,这旨意就下来了呢。”
袁嬷嬷答应了,赶紧去往曹府报信。
二奶奶曹氏深吸了几口气,鼓足勇气,往正院进去。
陈老夫人已经醒了,张夫人和几个丫头,正侍候她洗漱梳头。
曹氏进来,见陈老夫人醒了,赶紧往后面小厨房,看汤药好了没有,催着赶紧送点心汤水。
曹氏侍候陈老夫人和张夫人吃了些汤面小菜,正琢磨着什么时候才是说话的时机,陈老夫人缓声吩咐道:“我和你阿娘去忠勇伯府瞧瞧,大约要晚些才能回来,你不用等,先歇下吧,这两天,你也累得很。”
“是,我不累。”曹氏扶着陈老夫人站起来,送出两步,只能硬着头皮道:
“老祖宗,有件事,就刚刚,翠微居的付嬷嬷过来,说是宫里的吩咐,让跟您和夫人禀告一声,说是,要把四娘子定给谢将军了。”
“嗯,知道了。”
陈老夫人淡淡答了句,从小丫头手里接过拐杖,迈出了门槛。
曹氏将陈老夫人和张夫人送到二门,送上车,呆站了好一会儿,都没怎么恍过神来。
老夫人这反应,太平淡了吧,夫人也是,好象没听到一样。
老夫人和夫人是不是没听清楚?把四娘子听成别家姑娘了?没听清楚是谢将军?
唉,太婆说得对,这长安侯府里,老夫人,夫人,和那位四姐儿,都不是一般人!
忠勇伯府从大门往里,白茫茫一片。
夜色已经垂落下来,一盏盏的灯笼点燃起来,烛光透过惨白的灯笼,露出了一丝丝的暖意。
大门里外都是一片冷清,连原本到处挤挤挨挨的门房下人,也不见了踪影。
张夫人扶着陈老夫人,径直进了灵堂。
灵堂正中,放着孙老夫人早就给自己准备下的楠木棺椁,旁边略矮一些的棺床上,放着忠勇伯孙强的棺椁。
陶夫人一身麻布孝衣,跪坐在两具棺椁中间,正慢慢将一把把的元宝纸钱,放到化纸盆里。
孙妙娘一脸呆怔,坐的离陶夫人不远。
“陈老夫人来了!”
跪坐在陶夫人旁边,用拨火棍拨着火盆的婆子先看到陈老夫人和张夫人,忙推了推陶夫人。
孙妙娘先反应过来,奔着陈老夫人直扑上去,“太婆!”
孙妙娘扑进陈老夫人怀里,哭的声嘶气噎。
“别哭了,把姐儿扶过去。”陈老夫人皱着眉头,示意孙妙娘的两个丫头。
“大庆和二庆呢?”陈老夫人扶着迎上来的陶夫人,没到灵前上香。径直坐到了旁边蒲团上。
孙氏的骨灰早就随汴河水走了,孙氏若有魂魄,也必定不在这里,用不着上香。
“大庆和曹家大老爷带着两个风水先生,出城看坟地去了,二庆和二郎,曹家二爷,还有柳大公子,在商量安排丧礼的事儿。
一早上接了好几道旨,说是要忙的事儿多得很,礼部也来了人。”
陶夫人神情恍惚,整个人憔悴的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年。
“打起精神!再怎么,事儿已经出了,人已经死了,活不过来了,你还有大庆二庆,还有妙娘,你得撑起来!”
陈老夫人拍着陶夫人,声音严厉。
“是……”陶夫人眼泪夺眶而出。
“都下了什么旨?”张夫人皱眉问道。
昨天从抬了孙老夫人往大相国寺火化,直到这会儿,她和陈老夫人只知道忠勇伯在御前自裁了。
“革了大庆的世子,二庆袭了忠勇伯。”
顿了顿,陶夫人声音哽咽,“世袭罔替,只有世袭两个字了。”
陈老夫人脸色微白,好一会儿,长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