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功夫,前边的马车稳稳地前行,后边的也紧随其后。
陈喜这辆马车也开始走起来,还是十分稳当的,连茶杯都没怎么晃当,他们人坐着也没觉得哪里不适应的。
还挺好。
黄鹤立和福珠也是很新奇的感觉,又见外边的奴仆们逐渐消失在视线里,紧接着的是一排排房屋划过视野。
陈喜也跟着朝窗外看去,过来几个月,她还是头一回出来,看着那些围墙和小巷都觉得稀罕,没舍得收回视线。
马车穿过居民区,很快就朝着大路驶去,也明显热闹起来。
漓城依山傍水,所以街面大多都是弯弯曲曲的道路。
周边的店铺慢慢多起来,居民也不少,来来往往,衣着大多朴素,也有不少打着补丁的人群路过。
真按照街上的衣着比例来看,只怕还是穷人偏多一些呢。
除去道路两边的店铺,也有摆小摊的人,大多挤在小巷中,吆喝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格外有烟火气。
他们的马车就在这一条大路上行走,旁边的骡子车,馿车,牛车,瞧见他们都纷纷避让开来,完全不敢挡路。
所以他们并没有拥堵的情况发生,反而格外通畅顺利。
陈喜不禁感叹有钱人的快乐,连路都不会堵,直接就能扬长而去,时不时还能目睹别人艳羡的目光呢。
福珠看着也哇哇叫道:“这车走得真快,比那馿车快多了!”
陈喜便问道:“你家从前也是用馿车的呢?你家开饭馆的都仅仅用馿车,那其他守着一亩三分地的人岂不是更难了?”
福珠知道她是在大城里边的市井长大的,所以对于她觉得很稀奇的模样并不奇怪,只是给她解释起来。
说道:“我们那边老家都是用的牛车,家里有牛车就不错了,有的人家一辈子都没有一头牛的,去远地方都得用借的,要不就花几个铜钱搭人家的车,我家能有馿车已经很不错了,比牛车要快上许多呢。”
牛车那都是家里用来犁田的牛,搭上木板车就是牛车了,也就是耐重能带货走一段路途,不然那速度真的慢。
做生意需要进出货的,一般都看不上这样的代步东西。
陈喜闻言想起她从前小时候,爷爷奶奶那辈的人外出一趟,多数也是靠走的,有时候还会走上很远去卖东西。
她顿时也就明白过来,觉得这边的生活环境真的很一般。
真说起来。
陈喜阴差阳错地进了黄府,虽然要累些可过得也不算差。
她觉得比起穿到田埂里边好多了,至少不用面对那些极品亲戚,万一用长辈的身份压着你,强迫你做事才是真的难受,而且不做还不行的那种,那她估计真得跑路当野人去了,万幸如今的状况比起那样好多了。
当然。
若是父母亲疼爱孩子,她觉得穿到农家也没什么事情,毕竟她也是在那种环境长大的,还可以再重新拼一次。
只可惜这边的重男轻女不是一般的重,从福珠和鱼儿还有玲珑被卖的情况就知道了,小姑娘根本没人权。
陈喜连连感叹。
福珠没想那么多,如今也不再怀念从前,纠结从前如何,她只在乎当下,便笑着摸摸车壁,还能感慨到。
“谁能想我有一日还能坐马车呢?还是这样好的马车,衣食无忧,日日还有点心吃,换作从前,我是想都不敢想呢,怕是从前看不上我的人都要羡慕我了。”
说到底也是借了小少爷的光,才得得以尝试乘坐马车。
可是仔细想想,如今自己成了奴仆也是心酸,那些亲戚知道了,只怕也会又羡慕她过的好,又瞧不起她罢。
福珠也明白自己是跟着陈喜,若不然哪里有这种日子过?
只怕担惊受怕的时候回更多,她如今都觉得跟在她身边是最安稳的,也是最自在的,一旦离开她身边就不安。
福珠想到这又挪挪身子,挨着她近一些,撒娇地蹭蹭她。
陈喜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好似哄她一般说到:“这就很好了?以后可能还有更好的呢,再者,日后说不准啊,你还能自己买辆马车的呢,先别着急,人活一世,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
福珠闻言也笑嘻嘻说道:“换作别人同我这样说啊,我一定啐她,简直胡言乱语,但是喜鹊姐姐你说的我就相信!”
一副十分信赖她的模样。
陈喜哭笑不得。
不过只要她肯努力,她也愿意带上她一块挣钱的。
黄鹤立也垂目深思,觉得眼前的小姑娘总能时不时地冒出大道理来,真是每每都叫他觉得新奇的很。
又能琢磨些感悟出来。
相当神奇。
*
他们正闲聊着,马车很快就离开了闹市,朝远处小路而去,再拐个弯儿,就瞧见旁边有块分界的大石头墩。
写着漓城二字。
马车呼地从这飞速路过,再过去那边就都是泥土路了,适才闹市中心那边可都是石板路,谁知道出城就没了。
路也明显颠簸起来。
认真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回出门,堂堂正正的那种。
陈喜对这边的街道闹市也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