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紧闭着,却依稀能感觉到外头的冷,寒风卷着凝了霜雪的枝叶,一下又一下地摇曳。
“你说什么?”姜舒望不太确定自己耳朵听见的,盯着窗外看了几秒,才重新看向江宴离,“再说一次。”
江宴离:“………”
他已经没有勇气再说一次了。
目光与姜舒望对视时,心跳也不受控制地加速。
他慌乱地错开视线,轻声道:“没事。”
姜舒望面不改色地点点头,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气。
两人沉默下来,大厅的氛围也变得有些说不出的怪。
两名管家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的动静,皱着眉,满脸好奇。
女管家小声说:“咱们家小姐跟江少爷这是在比谁先说话谁是小狗吗?”
毕竟在两人很小很小的时候,非常热衷于这个游戏。
每次都是江少爷失败,姜舒望一向就话不多。
男管家也很茫然:“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们两个在用心灵沟通?”
女管家立刻否决了这个可能,“不可能。”
男管家:“………”
这样是不是太武断了?
两人也没交流,就这么面对面静静坐着。
姜舒望时不时摘一颗葡萄吃,江宴离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脸上。
就这样僵持了大概二十分钟,姜舒望掀开眼皮子对上男人的视线,有些恼怒,“你什么意思?”
女管家万万没想到这次竟然是小姐败北?
“怎么了?”江宴离和她对视,表情颇有些无辜。
姜舒望:“你无不无聊?”
江宴离愣了一下,意识到她是在关心自己,连忙道:“我不无聊的,你不用想着该怎么招呼我。”
姜舒望:“………”
她是这个意思吗?好像不是吧。
姜舒望皱了皱眉,又问:“你要回家了吗?”
“还没。”江宴离垂眸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现在还早,家里七点整才开饭。”
闻言,姜舒望也将视线挪到大厅的挂钟上面,现在才五点多。
她抿了抿唇,迟疑道:“难道你要在这里坐到快七点?”
“是这么打算的。”江宴离点头。
姜舒望:“可是我们家六点就要吃年夜饭。”
“这么早?”江宴离一脸诧异,“刚才姜爷爷说你们年夜饭都是八点钟才吃。”
姜舒望:“………”
爷爷闲得没事说这个做什么?
“是吗?”她丝毫没有说谎的紧张,“可能我爷爷年纪大了,记错时间。”
“也是。”江宴离笑了笑,“那我等姜爷爷回来,跟他打声招呼再走。”
姜舒望:“………”
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多此一举了?
这样她的谎话会被当面拆穿的!
姜舒望皱着眉,想了一会儿,起身道:“不用等我爷爷回来了,我刚好想出去外面走走,就顺路送你回去吧。”
“我陪你一起走走。”江宴离也站起身,拿起一旁的大衣,“但你送我回去,我得再送你回来。”
“那怎么行?”姜舒望连忙说,“那我们就走一走,然后各回各家。”
江宴离没有立刻接话,将大衣穿上,见她朝门口走去,抬手拉住她的手腕,“你得穿件外套才能出去,外面冷。”
姜舒望这才反应过来,随手拿了一件米白色的长款羽绒服套上。
寒冬日短,五点半的天色已经有些暗沉,别墅区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灯顶盖着一层厚厚白雪。
不同于以往的冷清,除夕这天四周还算热闹,时不时能看见在玩雪的小孩们。
姜舒望忘记戴口罩,将羽绒服拉链拉到最顶端都罩不住她的下巴,冷风从衣领灌入,冻得她嘴里直呵出白雾。
“舒望,等一下。”江宴离脚步一顿,叫住了她。
“怎么?”姜舒望偏头看向他,视线却闯入一条黑色针织围巾,随后冰冷的颈子便是一暖。
男人将黑色围巾一圈圈缠在她的脖子上,神情认真得彷佛在做一件无比庄重的事。
姜舒望看得有些怔忪,鼻息间也弥漫着一股玫瑰掺着藤条的味道,大概是他家里香薰的味道。
“现在还冷不冷?”
头顶响起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姜舒望回过神来,机械地点点头又摇摇头:“谢谢,不冷了。”
“那就好。”江宴离这才退回刚才的距离。
“你能在这边待几天?”
姜舒望闻着那股玫瑰藤条的味道,忽然有些心烦意乱。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江宴离又重复了一遍。
姜舒望才道:“就过年这几天。”
江宴离想了想,问她:“你晚上有空吗?”
“你有什么事?”姜舒望半张脸被围巾罩住,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小。
江宴离有些紧张,在心里反复做了些准备才开口:“一起去看烟花吗?”
“再说吧。”姜舒望心烦意乱的,也不知道该答应还是该拒绝。
两人走到半路,竟然遇到江宴离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