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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时, 窗纱白得透光,耳边有种宁静祥和的静谧感。
见喜在他怀中醒来,迷迷糊糊瞧见他睁着眼, 微微一怔,又望着窗外笑道:“外头是不是出太阳啦?我和姨母约了上街去,还以为今儿不是好天,正愁着呢。”
梁寒抿了抿唇, 没说旁的, 只低声道:“出去瞧瞧。”
见喜立刻蹦起来, 灵活地从他身上跨过去。
薄薄的一层寝衣下,清瘦的肩骨很是凸出,细细的腰带勾勒出窈窕动人的身段。
哒哒的碎步子到窗牗前停下,她抬手打开一道缝, 凛冽的寒风瞬间灌了进来。
“下雪了啊!”她惊叫一声。
外头堆银砌玉,纷纷落雪如白羽般簌簌飘落下来, 轻盈若婴儿的呼吸。
由起初浅浅一层白霜, 层层叠叠地覆盖上去,慢慢堆聚成厚厚的羊毛褥子,整个世界都是白漭漭的一片。
她不怕冷,冷风刮在旁人身上是刀子,落在她身上是轻抚。
青浦从西边檐下绕过来, 瞧她伸着脖子往窗外瞧, 赶忙跑过来施了个礼, 笑道:“正打算找您呢,娘娘昨晚跟陛下回宫了,让奴婢同您说一声,今儿的御街去不成咯。”
见喜一惊, 张了张口:“姨母回宫了?还是同陛下?什么时候的事!”
她昨晚还在姨母房中看冬衣呢!
青浦颔首道:“昨晚陛下来得突然,约莫是戌时过半,陛下的轿辇就在府门外,说趁着风雪还未至,亲自过来接娘娘回宫。娘娘舍不下陛下寒风里等着,就同老爷夫人和老夫人告了别,先行回宫了。”
见喜“哦”了声,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看来我没机会叫皇兄了,往后还是得喊姨父才是。”
青浦说完笑道:“今儿老夫人也没起,让大伙在各自屋内用膳,就不用去请安了。外头冰天雪地的,公主还是快些进去吧。”
见喜目露担忧:“天这么冷,祖奶奶身子如何?”
青浦道:“好着呢,那位桑姑娘神得很,老夫人喝了她开的药方,精神头比从前好多了。”
见喜这才放心地点点头,缓缓地关上窗,重新回到榻上。
下床片刻,吹过雪的风窜进来不少,整个被窝里寒意渗人,被抛弃的司礼监掌印面色苍白,眸底清冷。
见喜歉疚地将他抱紧些,眨了眨眼睛,轻叹一声道:“方才我瞧见外头扫雪的小哥,地上的积雪都没到脚脖子啦,雪这么大,姨母又抛弃我回了宫,今日御街的摊贩恐怕也不会出街了,可惜了我的冬衣,还得往后延延才能做上。”
她抬起头来瞧他,平日寅时就要起身的人,今日粘在榻上没个动静,她忍不住问道:“你都回京了,今儿也不上朝?是人懒怠了,还是压根不用去啦?”
梁寒慵懒地瞥她一眼,默不作声地将她扣紧,长长吐了口气。
见喜故作诧异一番,“难不成真像旁人说的那样,做了驸马就做不得朝臣?陛下不要你了?往后也没机会上朝堂了?”
她遗憾极了,抬手去勾他下巴,笑道:“你放心,本公主舍不得你这娇滴滴的妙人,被革职也无妨,只要你伺候得好,往后本公主自会罩着你!”
指尖忽然一痛,她愕然望着他,“堂堂司礼监掌印会咬人,那些阁老们知道么!”
梁寒抬手将她托起来,幽暗的眼底有一簇明艳的火星,“公主想要如何伺候?咱家惯会伺候人,定不会让您失望。”
……
大晋的帝王历来勤恳,若无国丧,上朝从来是风雪无阻。
卯时地面的积雪已没过脚背,宫人几乎是寅时前便起身,开始有序地扫雪防冻,可即便如此还是挡不住鹅毛大雪的侵袭,扫一层,覆一层。
文武百官知道今日路不好走,比以往早半个时辰出门,可住得远的还是无一例外迟到一时半刻。
卯时过半,众人才前后脚慢慢凑齐。
今日原本只想要拟定公主封号,堂前却有人提起公主已至议婚的年龄,认为早日挑选出一位合适的驸马更是头等大事。
此话一落,自也有人反对,太后驾崩不过三月,举国上下需严格遵守国丧规制,民间百日内禁宴飨奏乐,禁婚丧嫁娶,皇室中人禁制尤甚,皇帝三年内不得选秀,而公主按照严格规制来说,一年之内也不得婚嫁。
不过话虽如此,公主正当二八年华,议亲一事也可提上日程了。
群臣自然各有各的盘算,不愿影响嫡子仕途的,家中亦有庶子可以考虑,也有的为邦交着想,提及与邻国结秦晋之好。
可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一百二十担聘礼浩浩荡荡,难免引人注目,况且此前梁寒与宫女结对食一事并未刻意隐瞒,此事终究传入了有心人的耳中。
众人议论纷纷之时,次辅陈庭梧倏忽冷笑一声,大殿之中即刻安静下来。
其间有人笑问:“陈大人有话说?”
陈庭梧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袖,语带讥嘲:“你们各自心怀鬼胎,殊不知公主去岁便已婚配,陛下亲自圣旨赐婚,只是这所嫁之人……呵,各位也都听过他的鼎鼎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