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事情, 他不能同她说得过多,只道是暴毙而亡。
见喜惋惜了一下, 倏忽想到什么,微微一惊道:“太后宫里的人都被处死,那桑榆岂不是捡回了一条命!她日日都在慈宁宫煎药,唯独那几日不在,还是说,你早有预见,才及时把她安排宫外的差事?”
这个“早有预见”就很微妙, 一旦承认,那就是谋害当朝太后的死罪。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大约是她福大命大, 老天爷想要她活命吧。”
桑榆知道太多的事情,本该必死无疑, 若不是有姑娘的这层原因, 加之她父亲的把柄在手上, 他压根没有必要选在这几日让她去医治顾老夫人。
她是聪明人, 知道珍惜这次活命的机会, 也知道祸从口出的后果。一旦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不单单是她一人,她李家上上下下都会付出代价。
见喜不管是否与他有关,他有自己的思量, 很多事情她不会多问,她只要他平平安安。
她往他身上贴了贴, 笑着说了声:“谢谢夫君。”
不论如何, 桑榆的事儿, 她还是要感谢他。
梁寒垂下头吻住她耳垂, 温热的气息扫过,“别说旁人了,你呢,这几日在做什么,有没有想我?”
耳边酥酥麻麻的,她扭了一下脖子,大咧咧地摊在床上。
眨着眼睛望着天花,故意感慨道:“太后殡天,民间照规矩需要斋戒二十七日,前些日子还能吃肉、看戏,这些天做什么都有禁制,连话本子也不敢看那些男欢女爱的,就怕太后在天上盯着呢!所以只能和桑榆在府中说说话,不过写写字、逗逗鹦鹉,一天下来也满满当当,哪有闲工夫想其他的呢?”
其他的?梁寒抿了抿唇,几日不见他就变成其他了。
果真是没心没肺。
他心里发酸,咬住她红得像玉髓的耳尖,一寸寸地贴过去,从一开始的轻轻摩挲,到后来深深的热烈的吻,让她整个人没了说话的力气。
她被他的气息包裹,只觉得渴,连喉咙都是干的,他喝足了水,再来浇灌她。
他是一等一的厉害人,什么都能做到极致。
外面的雨还没停下,落在屋檐上,每一声都牵动着神经的跳动。
一朵开在玉盘上的水仙,与盘底浅浅一滩清水紧紧相拥,傍水而生,临川而立,天生的冰肌雪骨,娉娉袅袅,幽香浮动。
水仙的叶子很长,没有依托很快就向四周瘫软散开,扶都扶不起来。
……
皇后怀孕的消息很快传遍后宫,众人都知道她渴望孩子,如今总算是如偿所愿。
后宫嫔妃不多,大多也都是站在皇后这边,虽说也有几家欢喜几家愁,可谁也不敢露出半点不快之色。
消息传到延禧宫,贤妃与庄嫔正坐在贵妃榻上研究小孩儿衣裳的材质和配色,听到底下人进来禀告,两人皆是微微一怔,默了半晌。
庄嫔抚摸着高高鼓起的肚子,叹息一笑:“宫里又多一名皇子或公主,怕是要热闹好一阵子。”
她倒不是争抢的性子,父亲在朝中官职并不高,却向来勤勤恳恳做事,也算深得陛下信任,而她能在太后、皇后的眼皮子底下生下皇长子,让他平平安安长大,远远不是她一人之力所能为。
何况宣儿自小聪慧,颇为陛下看重,还得阁老和掌印亲自教导,庄嫔早已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不会肖想不属于她的东西,或者说就是这副淡然的性子,才让陛下待她稍稍不同,不是因为爱重,而是她最合适。
庄嫔心里的不自在,很大一部分来源于嫡子和长子自古以来没有哪一朝不是挣得头破血流,她没有争的心思,却难保旁人不争,旁人一争,也不管你争不争,定要先来害你。
可仔细想想,总会那么一天的,陛下不可能永远只有宣儿一个皇子,谁也阻止不了不是吗?
她偏头去看贤妃,却见她敛去了笑意,又恢复了前些日子那种心事重重的模样。
庄嫔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道:“你怎么了,心里不痛快?”
贤妃这才回过神来,摇摇头,缓和地笑了笑,“没什么,方才在想别的事情,没想到你这肚里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要添个弟弟妹妹,多好,生下来就是个小大人了。”
庄嫔叹口气道:“只可惜太后殡天,陛下是至孝之人,怕是要为此守孝三年,这段时间苦了你了。”
在庄嫔眼中,贤妃一直荣宠不断,是后宫中最有机会诞下皇嗣的,可若是因为太后的原因,三年不与陛下同房,到时候新一批秀女入宫,他们这些旧人恐怕就要蒙尘了。
贤妃没有在延禧宫久留,里头燃着银骨炭,窗户也关得死,一缕寒风都吹不进来。
可贤妃闷得慌,脑海混沌,要吹吹风才能醒神。
在这个宫里,她的位置很尴尬,和皇后、庄嫔始终不太一样。
至少贤妃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这些日子她也没有闲着,脑海中一直探索着与他真正在一起的任何可能性。
对于年龄的鸿沟,秋晴已经列举了无数的案例来开导她,甚至连武则天都被搬了出来,以至于她开始觉得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