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茫茫的草原一眼望不到头,看久了,就连远处起伏的山峦也会变成绿色的浮云飘上长生天,蓝蓝的天空下,微风吹散了新鲜青草的味道,扬起来挥舞到天际,不见了。这些乐观,爽朗的汉子们在微风里哼唱起歌谣来,喉咙中发出婉转悠扬的声音,就像这草原一样的广阔,一样的壮美。马群带起的尘土在绿色的浮云下腾起,接着便传来滚滚春雷般的声音,而歌声仍然回荡在山脚、天空中,回荡在飞鹰的翅膀上。长孙犍和他的五万英雄等来了,几次出现在梦中的擒生军,黑色的旗帜上,雄狼的图案随着马儿的奔驰,仿佛活了一般向他们跑来,渐渐的,胸甲上闪亮的狼头标记也清楚了,马群的驰骋声,伴随着歌声,越来越清晰,当歌声结束时,他们又发现,最先锋的几百人头上原来套着狼头,狰狞的牙齿和黑洞洞的眼眶,在兵刃上闪亮整齐的寒光的映衬下,这些多日前还被他们取笑的狼头士兵,如今却好像夺人灵魂的鬼怪了。马蹄声逐渐平息下来,擒生军们发现了三道壕沟,自然也发现了已抱定绝死心志的长孙犍和他的手下们。
呼延胜召唤来付桓,逢战要知己知彼,是每一个为将者在启蒙阶段就熟知的道理,如今身边有个这么好的向导,呼延胜是不会放过的,几日来的战斗,呼延胜他们的损失极少,这里面付桓多少有些功劳的。
付桓连忙提缰绳来到呼延胜的近前,”好叫安乐候得知,适才小人观瞧,对面应该是叔汗长孙犍执帅印,此老耿直忠烈,部下爱其若父,此战恐怕艰难”,接连几日的并肩战斗,付桓多少摸清了呼延胜的脾气,加上呼延胜对于牛羊皮革等物早看不上眼了,头狼现在倒是对牧民用的马鞍,草药很感兴趣,比器匠营的马鞍还舒服,比医馆的汤药还管用。在付桓看来,这简直是别人出力他们拿钱,天赐的美事儿。因此付桓更加用心地当好呼延胜副将这个职务了。
“多谢于大人,别忘了,你我同属鲜卑族人,老人家的威名,本公也略知道一些,瞧这壕沟,果然是用兵的行家啊”呼延胜说完一带马头,反身一点,叫随军的器匠营的工匠出来,两人向壕沟方向徐徐行去。
“安乐公,壕沟的另外一边的坡土明显松软,马儿贸然跃过去,一定会不妙。小人以为理当要仔细计较”
“你先回去吧,把付桓给本公叫过来”
待付桓一到,呼延胜领着付桓又向前走了一段,扯开他的嗓子,高声唤道”喂,你们的叔汗在吗,请他出来一见”。这么多天了,总算碰上一场成规模的战斗,呼延胜高兴之余,不禁想过过两军阵前争讨一番的瘾,可惜,长孙犍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回答的是用羊尿泡包裹的沙土,铺天盖地的飞了过来,又正好赶上顺风,头狼和付桓还没反映过来,就已经是灰头土脸了,长孙犍没用弓箭招待他,一个原因是给呼延胜一个面子,已经不与他见面了,再用箭羽射他,那就太过分了。再一个原因,隔着壕沟,射过去的箭羽不会有太好的效果,不如用沙土来的好一些。
望着呼延胜和付桓狼狈的退回去,长孙犍朗声大笑,现在阵势摆开了,就看头狼如何出招了,王上啊,老夫如今拼死也要为你守出一片天地来。
呼延胜没下包围的命令,因为没必要,老头不会跑,自己也不会轻易放过他,这就是一致死方休的局。他的命令是让随军的杂役准备挖地道的工作,既然壕沟不能跃,便从地下挖,草原的土质松软,挖个深过壕沟的洞应该没问题。同时狼头亲兵们又开始了自北征以来唯一的工作,跑圈。
呼延胜还将一些床弩、转车弩摆在了壕沟边,只是稍微的试射几轮,长孙犍的兵马就逐渐往后退出了一段距离,但老头的应变也让呼延胜佩服,原先壕沟挖出的土就堆在后面,现在老头命令部下将这些渣土在壕沟前起筑了矮矮的土墙,士兵拿着弓箭躲在土墙后面,这样一看双方表面上就互相拿对方没办法了。
但这样的情形只是维持到了第三天的晚上,长孙犍的大营没什么变化,但是三条壕沟分割出去的后面营盘突然杀声震天,长孙犍为了显示绝心,将身后的壕沟同样做成了只能前进不能后退的形制,因此主帅这边的士兵没办法过去支援,被从地道中杀出的擒生军赶的四处跑的骑兵却不时的跃过来冲乱这边的营盘,同时器匠营这边的床弩也开始了真正的发威,不时地裹着火焰落到纷乱的人群中。
长孙犍不得已严令各部,凡有跃过壕沟躲避的一律杀了,偷袭的时间很短,但战果却让长孙犍吃惊,他损失的士兵达到了一万五千名之多。
清晨望着对面,前一夜还是自己的营盘,以及布满阵地壕沟内的尸体,长孙犍这边的士兵们放声痛哭,这些淳朴直接的汉子们,根本不知道掩饰自己的感情,哭的彻底,也哭的坚强。因为呼延胜分明感到了,隔着一个壕沟,而对手的杀气却蔓延过来。擒生军占据了东面方阵,紧紧的盯住了长孙犍的方阵。
并且擒生军的杂役营在主力偷营的同时将壕沟的这边也变成的松软的沙土坡,同时呼延胜命令付桓的手下连夜填沟,到傍晚的时分,代军就犹如处在了一个孤岛上,四面被壕沟以及床弩包围了起来。长孙犍一时间倒安下心来,因为他看出了呼延胜不敢托大,弃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