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一觉醒来,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总不好在这野地里露天睡一宿, 二人拍拍衣服背后的草根, 准备回镇上的客栈。
夜里的田间静悄悄的,蛙和蛐蛐儿叫声此起彼伏, 几只萤火虫慢悠悠飞过, 像天上坠落的星星。路过一家农户时, 贪玩的小儿还不肯睡, 睡眼朦胧的在自家院子里的秋千上荡啊荡。
许夕的目光在那秋千上停留了片刻,赵曜立刻发现了,小心翼翼问:“师尊……你想玩吗?”
“怎么可能。”许夕立刻板着脸否定。
赵曜心中偷笑, 只觉得自家师尊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两人回了客栈,又在小镇上逗留了一天,便启程回了景明谷。虽说谷中人事繁杂, 远不如外面逍遥自在, 但落雪阁柔软的床铺却实实在在比外面舒服的多。许夕沐浴后滚上床榻,一觉睡了个昏天暗地, 直到有人乐此不疲地用手指一下一下梳理他的鬓发,生生把他闹醒了。
“别吵。”许夕睡得迷迷糊糊,蹙眉嘟哝了一句。
耳边响起一声轻笑:“都一天一夜了, 还睡?”
这声音……许夕心头一凛, 顿时清醒了,睁眼一看,果然是殷明觉。
他连忙坐起来:“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来看你。”殷明觉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你居然也不告诉我。郑天韵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了他。若是落在我手上……”
他语意中是浓浓的阴鸷,目光落到许夕身上,一顿后温和下来:“不说了。你的伤可痊愈了?我看看。”
许夕忙到:“都好了。”
殷明觉一副不相信的模样,自顾自伸手去解许夕的衣裳。许夕睡觉时只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单衫,被他冷不防的这么一扯,衣带顿时散开了,连忙用手紧紧攥住衣襟:“真好了!”
他越遮掩,殷明觉越是来了兴致,现下无人,他也不必再顾忌什么,暧昧着低声道:“怎么,还不好意思让我看?”说罢一只大手制住许夕的手腕,另一只手强硬地去扯他的衣襟。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刻意用力推开,一道人影大步走进来:“师尊!”
殷明觉从床边站起,冷冷回头:“放肆!谁让你进来的?”
赵曜面不改色,跪地双手捧着食盘大声道:“拜见谷主!我是来给师尊送药膳的!师尊受伤后胃口一直不好,我请厨房做了开胃药粥,要趁热吃才行!”
殷明觉面色沉沉的盯着他,半晌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深雪,你可真是收了个好徒弟啊。”
许夕不动声色道:“谷主过誉了。”
“既如此,你就先用膳吧,”殷明觉道,“我改日再来看你。”
许夕点头,对赵曜道:“送谷主出去。”
赵曜将食盘放在一侧桌子上,默不作声的将殷明觉送了出去。走到落雪阁院门外,殷明觉侧身看了他一眼,突然将手放在了他肩上。
赵曜抬头。
“你师尊很重视你,”殷明觉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不要辜负他的期望。”
赵曜不闪不避的直视殷明觉的眼睛:“是。”
殷明觉没再说什么,负手大步离去了。
赵曜返回屋内,许夕微微斥责道:“方才怎么这般鲁莽?小心被谷主责罚。”
赵曜实在憋不住了,将埋藏已久的心里话问出了口:“师尊,谷主他是不是对您有意?”
许夕看他一眼:“别乱说话。”
“我都听见了!”赵曜心头堵得慌,“上次也是!”
许夕心里咯噔一声。不是吧?这孩子是点亮了听墙角技能不成?还是说他偷听到真相继而开启黑化之路是一个不可避免的剧情?
如果是这样,那他往后和殷明觉说话时就一定要万分谨慎了,绝对不能透露出当年救下赵曜的真相。许夕心里琢磨着,或者还是趁早收拾包袱跑路吧……
赵曜见许夕怔怔的不说话,以为他是默认了,心里愈发难受,很想继续追问一声:那师尊您呢?您也心悦殷谷主吗?
可他不敢问,一想到有可能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赵曜就觉得自己要喘不上气来了。
他懦弱的逃避了这个话题,闷声伺候许夕用了药膳,一言不发的退下了。
——
许夕懒懒的在榻上睡了一个白天,晚上来了精神,穿戴整齐准备出去走走。刚推开门,便听到院子里断断续续传来哐哐的敲打声,他纳闷的看过去,震惊的发现赵曜撸着袖子,在自己做一个……秋千。
秋千已经初具雏形,和他们农家小院里见到的用两块木板制成的简陋秋千不同,赵曜竟别出心裁地做了一个秋千椅,木材用的上好的乌木,表面光滑无比,没有一根凸起的木刺。不知是怎么说服的清济长老,赵曜居然还从玉瑶台取来了一些名贵的仙草异卉,手巧的将它们编成了一条漂亮的花藤,缠绕在秋千绳上。
许夕看着这充满少女气息的秋千,整个人都呆住了。
正巧赵曜终于忙活完,抹了把热汗抬头看见他,立刻眼睛一亮,笑着挥手:“师尊!过来试试!”
许夕艰难的走过去:“你做这个做什么?”
赵曜眼睛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