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三天的时间,有姜部落的族人们几乎是不眠不休的挖坑施肥,把带回来的橡树幼苗全部栽到了部落附近的林子里。
遮挡幼苗光线的杂树,也被毫不留情地砍掉了,按照叔姒的指示,把杂树的树枝砍下来堆在幼苗四周,这样可以挡住白日灼热的阳光,形成一个天然的遮阳网,提高幼苗的成活率。
这个法子是前世叔姒和外婆学到的,移栽幼苗的时候,把周围砍掉的树枝堆在幼苗附近,替幼苗遮挡阳光,等过几天幼苗成活了,这些树枝也差不多晒干,可以拿回家当柴火烧了,一举两得。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直到有天晚上,突然下起了大雨,临时用树枝搭建的窝棚,根本抵挡不了暴雨的捶打,这片大泽地处低洼,最高的小山也不足百米,根本没有可供族人躲避的山洞。
就这样,淋了一整夜的雨,第二天上午,蒙蒙细雨中,部落里抵抗力最差的小孩子,出现了发热高烧的症状……
最先被送到大巫这里来的,是部落里一个叫姜蛾的女孩子,这个女孩子叔姒认识,前天还跟在他屁股后面,害羞地捧着野果,想让叔姒替她取一个好听的名字,因为这孩子一双秀眉生得格外好看,叔姒便替她取了一个“娥眉”的娥字。
姜蛾已经烧得神志不清,薄薄的嘴唇起了一层白皮,她的母亲红羽惊惶无措地抱着唯一的女儿,跪坐在大巫的面前,希望大巫能够求得神明赐予的神药,救活她的女儿。
叔姒看到大巫颤巍巍地从身后悬挂的草药里,取了一把艾草和一种植物的根须,让红羽马上煮水给姜蛾喝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别的他不知道,但艾草,祛风散寒、温经止血什么的还可以,但拿来退烧?
此刻,叔姒只恨自己不是学医的,这里的草药,他认识的就只有艾草、车前子、白茅根,或许葱须和野姜也算……等等!葱须?
叔姒想起来了!小时候他感冒不严重的话,外婆都会拿葱须煮水给他喝,浓浓的一碗灌下去,再睡一觉,出一身汗,一些头疼脑热的第二天就会好很多。
想到这里,叔姒不再迟疑,拿起大巫放在一边的石铲,到部落附近挖了许多野葱的葱须回来,洗干净了,一把葱须加三碗水,按照记忆里外婆的做法,熬成了浓浓的一碗葱须水,找到了还在熬煮草药的红羽。
“姜蛾这样子,喝艾草水没用,试试这个吧?”
“喝掉它,然后用兽皮裹好,让她好好睡一觉,出了汗就好了。”
红羽抬起头,看着叔姒因为熬葱须水弄得一头一脸的灰,细长的眼眸里突然溢满了泪水。
其实,刚才大巫把那两样草药交给她的时候,她就已经认命了。
因为,她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因为淋雨后浑身滚烫,喝了大巫给的草药也没有好,挣扎了五天,最后还是死掉了。
她以为姜蛾也会像她的哥哥那样,在滚烫的体温灼烧下,悄无声息地离开她……然而,部落里除了大巫给的这两种草药,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救活她可怜的孩子,她似乎只能祈祷神明能庇佑她的孩子。
可是现在,叔姒给了她新的希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那一刻,红羽选择了相信叔姒,相信这个给他们部落带来了无数神迹的新巫者!
一碗浓浓的葱须水灌下去,在叔姒的监督下,红羽拿了一大块柔软的兽皮,紧紧将女儿抱在怀里,颤抖的双唇默默祈祷着。
傍晚,在出了一身汗之后,姜蛾终于退烧了。
虽然还是有些虚弱,嗓子也说不出话来,但,小丫头终于睁开了眼睛,继承自母亲的狭长双眸微微有些失焦。
红羽欣喜若狂,叔姒却没有放松警惕,而是立刻送上了第二碗葱须水,这一次,红羽几乎是毫不迟疑地给女儿灌了下去。
“阿姆……”一碗葱须水下肚,姜蛾眨了眨眼睛,瘦弱的身子在母亲怀里扭了扭,突然红了脸。
意外的,掌心触碰到一抹温暖的湿润,红羽楞了楞。
女儿这是……尿在兽皮里了?
仿佛回到了女儿刚出生的时候,红羽突然又哭又笑,抱着怀里的小丫头用力亲了几口,旁边早有相熟的妇人拿了一块干燥的兽皮来,笑吟吟地替姜蛾把尿湿的兽皮换掉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喝了小巫给的药会尿裤子,但,看姜蛾重新变得清明的双眸,还有明显早已退下的高热,所有人都知道,这孩子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只是——
“以后我们可千万不要发热,不然喝了小巫者给的药,虽然能活下来,但……”
一想到喝了药就会尿裤子,族里的男孩子们面如土色,默默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在所有族人面前尿裤子,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丢脸的吗?
不过,这样一来,大巫给的艾草终于还是用上了——叔姒让红羽用大巫给弟弟艾草,煮了一锅黑乎乎的艾叶水,给出了一身汗的姜蛾擦了擦身体,第二天,不用他吩咐,红羽又跑去挖了一大把野葱须,给姜蛾熬水灌了下去。
不出三天,姜蛾就重新活蹦乱跳了。
整个部落都轰动了,野葱的根须,从前大家挖掘野葱充当去腥佐料的时候,都是丢弃不要的,然而,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