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的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八月底。
空气里弥漫开来的是桂花浓郁的香气,扑鼻的好闻。
苏姝拿了七月份及八月份府内的开支账本一同给阮老夫人过目,又和她说起白哥儿和敏哥儿的趣事。
“白哥儿活泼胆子大,最喜欢去庭院里玩,丫鬟们一个看不住,他就能跑去看蚂蚁上树……倒是敏哥儿黏人的紧,我走去哪里他就去跟去哪里,看见我忙乱,那么小的人儿都知道给我端茶水了,结果端到我面前也洒的差不多了……”
周婆子脸上带着笑,给苏姝呈上一盏热茶,“到底是二夫人有福气,别人都是生一个,您一生就是俩,多好的福气啊。敏少爷还如此孝顺,您以后就等着享清福吧。”
阮老夫人手里翻看着账本,闻言倒是颇为感慨,“姝姐儿当年生孩子惊险,我是愁的夜里连觉都睡不好,当时还担心敏哥儿的小脑袋瓜长不好……好在这一切都苦尽甘来了。白哥儿和敏哥儿都长的那么好,我都很喜欢,一日不见都想的慌。”
“白哥儿和敏哥儿能健康平安的就好,别的我都不想了。”
苏姝低头喝热茶水,轻轻的叹气:“人家都说‘养儿方知父母恩’,原先我还不怎么理解这句话,现下有了白哥儿和敏哥儿,才真正是理解了。”
她停顿了一下,又往下说:“一日三餐都怕他们吃不好,夜里睡觉也怕他们睡不香……夏天怕他们热,冬天怕他们冷。我感觉自己还年纪轻轻的,就已经心思满怀了……”
苏姝的话一落地,屋内的众人都成功被逗笑了。
阮老夫人自己也笑了一阵,又指着账本上一处添置秋季衣衫的三十两银钱让苏姝看,又问道:“我没有看懂,这是做什么的?”
每到换季的时候,阮家内院的管事婆子都会给各院子的主子送成衣过去的,都是量身做好的。原本阮家也有布桩和成衣店,倒也不费事。
“我正想告诉您呢。”苏姝笑着说道:“咱们府里都是春季和冬季给仆从们添置衣衫的,这我都知道。而三十两银钱是我主张给他们添加秋衫花费的,也不是我破规矩,主要也是赶巧了……前几日我去回事处看修缮后花园所购置的琉璃瓦,意外的瞧见有几匹旧时灰色的料子,摸着料子还挺好的,放着可惜了,就想着拿来做些短褐和褂子给小厮们穿去……但是给谁不给谁呢,也是个难题。索性我就让回事处再买些别的布匹回来,给府里的仆从们都做一身,让丫鬟、婆子们也都有一件新的秋衫穿……”
“知道恩惠待下,你是不错的。”阮老夫人放下账本,抬眼去看苏姝,称赞道:“老二媳妇,你是最合适掌管府内中匮的人,我没有看走眼。”
不管苏姝怎么和她解释,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也好,纯粹就是刚才说的赶巧了也罢,总之是个会拉拢人心的。
人就是这样子,你想让他对你忠心,首先要给他点好处才行。
“母亲谬赞了。”苏姝有些不好意思。她收了账本,交给了身后的秀儿拿着。
“我虽然老了,做什么都不行了,但看人的本事还是有的。”阮老夫人喝了口茶水润喉。
她看了眼秀儿,突然问道:“这孩子也跟着你过来阮家两年了,我记得还有个和她一起的还有个叫莲儿的。但是那个莲儿都已经出嫁了,这孩子怎地还没有着落吗?”
秀儿羞的满脸通红,“奴婢不嫁人,宁愿一辈子伺候夫人。”
阮老夫人笑道:“这说的可就是傻话了,女孩子长大了,哪有不嫁人的。”
苏姝也笑了笑,同阮老夫人说道:“她人很细心,在我身边伺候的也尽心,我一时是舍不得她嫁人的……正想讨教您,咱们府里可有合适的人选?家底儿殷实,人品可靠的就行,别的也不求什么。我想让她离我近一些,就算是以后嫁了人,也能时常的见面。”
“咱们府里应该是有的。”阮老夫人想了想,说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苏姝应了“好”,又陪着阮老夫人坐了一会儿,就要告辞回去。
阮老夫人却又叫住了苏姝,语重心长:“老二家的,我要嘱咐你一件事。”
“您说。”
“以前江氏管家的时候对净哥儿多有苛责,吃穿用度都供应的不好。后来川哥儿和我说了一次,我就训诫了江氏,但是也不行。江氏这人小气,她明面上对净哥儿是好转了,但是暗地里还是依旧。”
阮老夫人直叹气:“如今我瞧着净哥儿越来越小家子气了,心里也跟着着急,但是也苦于我精力不足了,教导不了他什么……只能让你去多多关照下他,你也不必亲自去教导他,把他身边人换一批老实忠心的……三日、两日的和他说说话即可,或者带他去你的院子里和白哥儿、净哥儿玩一会儿。”
她也会在青崖院找个靠谱的婆子跟着净哥儿,教教他作为阮家少爷的规矩和礼仪。
苏姝一一都应下了。
晚上,等到阮清川从衙门回来时,她又和阮清川说了阮老夫人的意思。
阮清川略略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你就按照母亲说的去做吧。”
白天一直都是风和丽日的,到了夜里竟下起了小雨。
秋雨如丝如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