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明明还剩下那么一大串,为何就非要吃她咬过的。
吃了晚饭后,苏姝先进去书房洗漱,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呵欠。今儿坐了差不多有半日的马车,中午又去陪着阮老夫人吃饭说话,她也真是累极了。
苏姝洗漱过后,换上藕荷色细棉布襕裙,躺到了黄花梨雕花拔步床内侧去。换阮清川过去净房洗漱。
只不过,等阮清川又从净房里出来时,苏姝已然沉沉睡去了。
阮清川吹灭了两盏烛火,走去了床边,俯身看了妻子好一会儿。她睡颜很恬静,如玉的小脸红扑扑的,许是做了什么好梦,嘴角还轻轻上扬着。
他伸手放下了大红绣海棠花暗纹帷帐,翻身上了床。
苏姝一夜都睡得极好,连起夜都没有。她醒来已经是天色大亮了。阳光透过打开的雕窗照进来屋子里,满室都是亮堂堂的。就连昏暗的大红绣海棠花暗纹帷帐内都显得明亮起来。
秀儿悄悄走进来内室看了一眼,问一直守在一旁的莲儿,“夫人还没有醒来吗?”
莲儿应“是”,又问秀儿:“这会儿都已经是辰时了,咱们要不要唤夫人起床?”
吃早饭还是要及时一些的,不然时间久了,肠胃就该难受了。
莲儿的话音刚落,苏姝便一手挑了大红绣海棠花暗纹帷帐坐起身,“不用唤我,这不是起来了嘛。”
莲儿笑道:“夫人,您可真能睡,一觉都睡到大天亮了。”她说话间,伸手接过来苏姝手里的大红绣海棠花暗纹帷帐,用鎏金的勾子挂起来两侧。
秀儿选了海棠红对襟长身褙子,雪白色月华裙。走过来要服侍苏姝穿衣。
苏姝却摆摆手,“等我先去一下净房。”
她一直没有起夜,这会儿憋的小肚子都隐隐疼起来。
苏姝趿拉着绣鞋下了床,又想起刚才就没有看到阮清川的身影,便问道:“二爷干什么去了?”
“二爷早早起来过去衙门了,想必这会儿也快到地方了。”秀儿把手里拿的衣衫放在锦绣缎面的牡丹凳上,开始着手和莲儿一起收拾床铺。
“我怎么不知道?”苏姝愣了一下,转身去看秀儿和莲儿,“你们也该喊我起床才是。”
她作为阮清川的妻子,好像有些不合格了,竟然连阮清川早起去衙门都是后知后觉的。
莲儿回答道:“二爷嘱咐过了,说让您好好睡觉,不许我们打扰的。”
苏姝没吭声。
她抬脚走进了净房。
秀儿刚才说对了一句话,这会儿的阮清川确实已经到了衙门。他十来天没有来过了,又是新婚,一走进衙门,自然是被众人拱手寒暄。
太子爷朱由卿不知道从哪里听闻阮清川过来了衙门,立刻差了小太监过来请他过去东宫。
阮清川才坐在案桌后面的圈椅上,闻言就随口问了一句:“太子爷最近都歇在东宫吗?”
朱由卿成亲后就在宫外建了太子府,正妃、侧妃以及一众子女都住在那里,他没事时也会待在太子府。东宫只是他偶尔歇脚的地方,又或者是帮皇上处理政事过于晚了,夜里回去不方便,才会歇息在东宫。
小太监老老实实地回答:“是的。已然有七天了。”
阮清川下意识的俊眉微皱。
太子爷朱由卿和太子妃是宫里出了名的恩爱夫妻,朱由卿不可能长时间不回去宫外的太子府,而且是七天之久……除非是有事情绊住了他的脚,让他回不去。
阮清川跟着小太监来了东宫,就直接被领去了朱由卿的书房。
朱由卿正在批注内阁递上来的折子,看到阮清川进来,笑眯眯地:“太傅,孤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他容貌长得像极了如今的皇后娘娘,很是白皙俊美。
阮清川拱手行礼,“微臣见过太子。”
朱由卿摆摆手,让人搬了圈椅过来让阮清川坐下。
他很是遗憾,“太傅成亲那日,孤原本要亲自过去大兴给太傅道喜呢,奈何父皇犯了头疾……孤进宫里来侍疾,便没有去成。”
“太子爷客气了,自然是以皇上的龙体为重。”阮清川笑了笑,说道:“微臣收到了您送的礼,就如太子爷亲临了。”
朱由卿倒是对阮清川的家事有了兴趣,“我听由柠说,你娶的是通州苏鸿的女儿?”
阮清川“嗯”了一声,说道:“臣妻是苏鸿的长女。”
“不错。”朱由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间神色就凝重下来。
他说道:“父皇的病情是一日比一日更加严重,真的不知道还能撑到何时?”
阮清川宽慰他:“太子爷不必担忧。皇上是吉人天相,一定会安然无虞的。”
朱由卿叹息一声,好久没有说话。
他是父皇的嫡长子,一贯是最受父皇宠爱看重的,比如骑马射箭都是由父皇亲自教授他的……底下的弟弟妹妹们即使是后来再受到父皇的宠爱看重,却哪个也比不过他去。
也因此,他对于父皇病重这件事情,也是最难过和最接受不了的。
朱由卿不说话,阮清川也只能不说话。
书房里静悄悄的。
有小太监给朱由卿倒了一盏热茶,却听他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