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多月的颠倒黑白,一个多月蘸着人血的盛宴,喂饱了媒体,喂肥了那个女明星,却葬送了他母亲的性命。
所以,自他接手沈氏之后,除了必要的宣传之外,很少和媒体打交道。
而同时,他对娱乐圈的所有关注,也仅限投资所需。
在他眼中,娱乐圈是吸人血的地方。
田晓辞这样单纯乖顺的孩子,把自己送进去犹如送羊入虎口。
唯一让他感到庆幸的是,那是张旗的剧组。
张旗对艺术有着十分严苛的追求态度,最看不惯那些歪风邪气,所以他的团队里一向干净。
这让他一颗焦躁的心,寻求到了一点安慰。
他早已没有什么资格直接去插手田晓辞的人生决定。
但他也没有通过简直手段去干涉他的选择,除了张旗的原因之外,最终还是因为,这部电影拖住了田晓辞出国的脚步。
他留在了国内,留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虽然不一定能长久,但能拖一拖也是好的。
电影启动之后,所有流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很快演员进组,进入了拍摄周期。
除了最初的磨合期外,田晓辞很快找到了让自己入戏的方式。
孟小群孤独,悲剧,无法寻求到自我肯定的一生,与他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有着微妙的重合。
他想起沈清川家阳台上的那个昂贵的欧式单人沙发,每当他想到它,便能以极快的速度进入状态。
他的表现甚至超出了张旗的期待,因此电影的拍摄周期也比原计划快了近一个月,于年底杀青。
在全部片酬到账的第一时间,田晓辞将欠款转给了沈清川。
前前后后共六百万,他把凭证最后一次整理好,发给了他,然后便陪孔莞出了门。
那一天沈清川在办公室坐了很久,他的面沉如水,没有人敢进来打扰他。
所有的工作都入不了脑,一个个数据犹如长了翅膀,晃得他眼花。
他低头看着田晓辞的转账记录,难辨悲喜。
现在,就算没有他,田晓辞也可以过得很好了。
像他最初希望的那样,他已经不再需要他,不再依赖他。
可真到了这一天,他的心却剧痛无比。
他从来都不知道,那么软的一个孩子,做起事来这么决绝。
那晚,他去了他们共同生活过的那套房子。
虽然请了人定期打扫,但房间里的一切摆设都还和以前一样。
餐桌上还放着田晓辞喜欢的杯子,粉色的,他喜欢粉色的东西,温柔而美好。
床边的椅子上,依然搭着他的那件睡衣。
他最爱坐的单人沙发就放在窗前,和他哭泣那天的位置一模一样……
它无声地提醒着他,他曾那么脆弱过。
似乎在这里,还有着田晓辞留下的一点点痕迹。
可是,当沈清川一个人躺到床上,那里早已没有了田晓辞的味道。
他想,田晓辞这个人真的挺狠,他不声不响,就这样与他彻底划清了界限。
连他的气味也不肯留下。
他把手覆在心脏的位置,闭着眼睛安抚着阵阵闷痛,指尖却在不经意间触到了一点硬物。
那是当初的那对情侣对戒,已被他心口的温度焐到滚烫。
那两枚戒指都是无名指的指号,只是他自己那枚从来都没让田晓辞看到过。
而田晓辞那枚,也从来没有上过手。
它们被他买回家,却寂寥地度过了很漫长的一段岁月。
直到现在,它们才以最亲密的姿势,大圈套着小圈地被串在了一根链子上。
他将他们挂在心口的位置,感受着它们本该有的亲密。
有时候他也会想,是不是那时候他就已经爱上了田晓辞,所以连戒指也定了一对,还特意定了无名指。
如果那时候他就能发现自己的真心,打破内心的壁垒的话,那么,他们现在是不是会完全不同?
会不会像封允和宁安一样?
沈氏和楚和有很多方面的合作,他经常会见到封允。
但却很少见到他和宁安在一起出现。
仅有的几次,也都让他既羡慕又难过。
最近的一次见面,是在一次慈善晚宴上。
到场的名人众多,宁安代表汪荣工作室出席,而封允则代表楚和出席。
主办方很知情识趣地将他们二人的位置安排在了一处。
沈清川坐在他们的侧后方。
在正式开始前,有助兴的歌舞表演,灯光暗下去的瞬间,他便看到封允开始附在宁安耳边说话。
宁安含着笑听着,偶尔会侧过脸来回一两句。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封允便往前俯身,像是亲了宁安一口。
从他的角度看不太清楚,但他看到宁安用手掌托着他的脸将他推离了自己。
宁安抿着笑意,眼神里有些好笑,更多的是宠溺。
封允则笑的特别阳光,又再次靠近了他。
宁安四处看了看,见无人注意他们,便往前俯身,在封允额头飞快地亲了一下。
然后封允又对他说了几句什么,两人便相对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