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远书正无所事事地玩着手里的发夹,抬眼看到宁安时,不由地微微一怔。
宁安几人也顿住了脚步。
田晓辞最先沉下脸来,问在场工作人员:“不好意思,请问怎么有不相干的人在现场?”
那工作人员停下手头的工作,唤了个助理模样的人,让他去问问具体的拍摄安排。
不多时进来一个三十多岁,长相清秀的女性工作人员,她面带歉意,径直走到宁安面前。
“很抱歉,宁先生,”她说:“这次拍摄临时换了黎先生,没有及时通知到您是我们的失误,关于这点我们非常抱歉,后续也会给您做出相应的补偿。”
宁安的眉心蹙了起来,他看向黎远书,黎远书已经转过身去,低着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不是,”覃闻语安抚地拍了拍宁安,向工作人员做个手势,和她一起向一个无人的角落走去。
宁安看着黎远书闲适的背影,满心疑惑,究竟是为什么呢?
电话在背包里震了起来,阻住了他的脚步。
他站定身体,把情绪放平了,接起电话:“喂,封允。”
一直背对着他的黎远书,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忽然转过头来,目光深沉。
宁安已经侧过了身体,他便盯着他手中的那部电话和握着电话的那只手。
不知道对面说了些什么,宁安回道:“可以,我这边处理点事就过去,晚点见。”
“啪”一声轻响,宁安看过去,黎远书正低头看着手中的塑料发夹,浅浅的米色发夹已在他手中碎成了两截。
无辜又可怜。
宁安挂了电话走过去,目光在那只发夹上顿了片刻,他打了个招呼:“HI,为什么呢?”
黎远书抬起眼睛,双眸深黑,他长得骄矜贵气,言谈举止间也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他看着宁安,轻轻哼笑道:“什么?”
宁安居高临下地看他,依然是冷冷清清的样子,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愤怒冲动。
他眉心微蹙,略带疑惑地看着他的眼睛,想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他这个人一般:“你清楚的。”
他顿了顿,短暂的沉默让空气中的压力增大。
黎远书也严肃了起来。
宁安续道:“损人不利己是最愚蠢的行为,你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可是为什么呢?不惜自降身价来做背景板,也要把我逼出去?”
他偏了偏头,又问了一句:“为什么呢?”
黎远书看着他,高傲地仰着头,玩味地笑了起来:“背景板?”
他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为逼走你自降身价?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告诉你一句话,人贵有自知之明,你还真不配。”
宁安秀致的眉蹙了起来:“你好像真的很讨厌我,我不记得自己哪里得罪过你。”
黎远书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手指收紧,将发夹的碎片握在手心里:“因为你动了不你不配动的东西!”
宁安看着他,像看一个不讲道理的孩子:“我动的,都是我自认为动的起的,至于配不配,不是由你来评判的。”
黎远书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吓人,抿着唇,眼底深处寒意沉沉,似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宁安不再看他,转头向覃闻语走去。
而一直站在门口旁观的田晓辞也跟了上来。
覃闻语看着宁安:“拍不了了。”
宁安眯了眯眼,看向工作人员:“请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那工作人员抱歉地说:“上面刚来的通知,这期拍摄搭配的珠宝首饰全是黎氏赞助,而且黎氏后面和我们还有着各方面的不同合作……”
宁安挑了挑眉:“黎氏?”
覃闻语奇怪地看他:“黎远书是黎氏的独子,黎家的少爷,你不是知道吗?”
怪不得黎远书一口一个不配,宁安被气笑了,原来真的是他不配。
“那算了,”田晓辞拉起卫衣兜帽,将包背起:“小宁哥不拍,我也不拍了,咱们走。”
覃闻语一把拉住他:“别闹!”
田晓辞一双桃花眼清凌凌地看他:“谁他妈闹了?要拍你自己拍!”
覃闻语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把模特当工作,当谋生的手段和技能,随时可以转行,可以拍屁股走人。
这行的职业寿命太短了,过了二十五岁,很多人就熬不住了。
大家都说娱乐圈是吃青春饭的圈子,那是他们没有看到模特圈。
模特的更新换代远比娱乐圈更快,更残酷。
二十五岁几乎是一个分水岭,要么混上了金字塔,要么低进了尘埃里,几乎再无翻身的机会。
田晓辞和宁安将来也极有可能转行,去过新的生活。
可他呢?
他的梦想是开一家模特经纪公司,他需要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更久,需要积累更多的人脉资源,而不是意气用事!
覃闻语抱歉地看着宁安:“对不起,安安,这次我必须得拍,其他的资源我会多帮你留心,你放心。”
“还有你,”他看向田晓辞:“要想好好发展下去,就得忍着,今天你必须得给我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