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西月看着他:“你不想认我?”
江折柳听了这话,大惊失色:“怎么会?我怎么会不想认你!”
“那你道歉干什么?”
“我是……”江折柳垂下眼,和白西月同样浓密的睫毛安静地伏在眼睑之上:“月月,我对我过去的所作所为感到抱歉,我太笨了,我简直……”
“你别这样,”白西月去拉他的手,打断了他的话:“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的日子,你是想陷在自责里,还是想,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过下去?”
“我当然想……”江折柳猛地抬眼看她,目光里带着不可置信的惊喜:“月月,你原谅我了?你不怪我?”
“怪,你这么笨,连自己的孩子都认不出来,说不怪你,那是不可能的。”白西月笑了笑:“纵然,当初我留在你身边,会很幸福。可是,如果没有那场阴差阳错,我就遇不到现在的爸爸妈妈,他们也很爱我,在我心里,和亲生爸妈没有什么区别。”
江折柳不说话。
哪怕他知道,白西月这样说,只是为了减轻他心中的愧疚感。
但父女分离二十八年,这种痛苦,又怎么是一两句话就可以化解的。
白西月又道:“何况,我们现在也相认了,以后的日子还很长——过去纵然有些遗憾,可人生从来不是十全十美的。”
“在能努力的时候,我们争取不留遗憾。如果遗憾了,也要理智地面对,争取改变。改变不了,就接受,然后继续往前走——您想停留在原地,还是想和我一起往前?”
“如果想和我一起,想和木木一起,那以后,就不要再遗憾过去的事,也不要再说对不起了,可以吗?”
江折柳眼里含着泪,重重地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西月总感觉,郁三爷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江折柳的形象也彻底颠覆,明明认了两个长辈,她却有种将来要带三个孩子的预感。
事实证明,女人的直觉还是很敏锐的。
但目前来说,江折柳还没有从自责的情绪里抽身出来,他点着头道:“我愿意,我当然想和你,想和木木在一起。可是,我……我不能原谅自己。”
“我有个好办法。”
“什么?”江折柳认真地看着她。
“你不能原谅自己,是因为你觉得对不起我,在过去的二十八年里,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对不对?”
江折柳低下了头。
白西月又说:“季连城说,做错事的人,是要受到惩罚的。那,你愿意接受我给你的惩罚吗?”
江折柳又看她:“我愿意。月月,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就是……就是……”
白西月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江折柳喉结上下动了好几次,紧张到口水都被自己吞下去,还不小心呛到了,猛地咳了几声。
他偏头过去咳,白西月伸手给他拍背:“您小心点。要不要喝水?”
他摇头,等止了咳,他看白西月:“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我没能做到答应你母亲的承诺,我不应该被原谅。可是,月月,我没想到,你会理我,会让我抱,还会说我们以后一起生活——那,那我,是不是可以……”
白西月见他半天说不出来,目光里带着几分鼓励看着他:“什么?”
“那你可以……可以叫我一声爸爸吗?”
白西月一愣。
可看见江折柳目光里满满的期待,她笑了:“那你要接受我的惩罚吗?”
江折柳像个认真听课的好孩子:“要。”
“那我就罚你,以后要好好的爱惜自己,要爱我,爱木木,要陪着我们一起往下走。”
“我罚你,以后不可以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要劳逸结合,也要好好吃早饭。”
“我罚你,以后要好好教我当一个合格的医生,但是,不能对我太凶哦。”
“你凶我,我会哭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