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很晚，刘长亮也不好多待，抓紧时间请教了江折柳一个问题。
他详细描述了白西月肾脏那个囊肿的位置和大小。
一提专业领域的问题，江折柳明显话多了：“病人多大岁数？有没有家族肾病史？之前肾功能有没有异常？”
刘长亮道：“病人很年轻，二十八岁，是女性。因为找不到她的家人，无法确定是不是有家族史。之前每年体检，肾功能都是正常的。”
“女性？二十八？”江折柳面色冷峻，问了两句，就没说话。
刘长亮奇怪地看着他。
江折柳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上痛苦的表情一闪而过，眉头也皱了起来。
刘长亮心里咯噔一声——不会是这个囊肿有什么问题吧？
又过了几秒钟，江折柳才说话：“先想办法确定家族史，还有，这个位置……很特殊，如果有囊肿，不是好现象。既然现在已经把囊肿拿掉了，那就不要大意，三个月复查一次腹部B超和肾功，半年做一次增强CT。”
“也就是说，这个位置长东西，有很大机会恶变？”
“我遇到过这样的病人……恶变几率很高。”
两人又聊了许久，等终于把自己想知道的问题都弄明白了，刘长亮也不好意思继续打扰他，毕竟已经挺晚了。
刘长亮告辞离开以后，江折柳看向小刘医生。
小刘医生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主任，您……今晚就要看这台手术的录像？”
江折柳点头。
小刘劝道：“主任，已经很晚了，明天一早还要去机场……”
江折柳强调：“现在。”
小刘忙道：“好的，我现在给您弄。”
等一切准备就绪，江折柳开口：“你走吧。”
小刘可怜巴巴地开口：“主任，我也想看看。”
江折柳道：“现在不行。等我征求了刘长亮的意见，如果他说可以，再给你看。”
小刘道了谢，出去了。
江折柳打开了影像资料。
一开始，就是无影灯下，主刀医生要开颅的画面。
江折柳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看着她的动作，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场手续持续了五个多小时。
江折柳用了近一个小时，看她如何把占位切除。
切除的位置、角度、深度、范围都是极其重要的，多了会影响病人大脑功能，少了则有肿瘤复发的风险。
这是极其考验医术水平的一台手术。
白西月下手极其稳准狠，没有丝毫的犹豫，像是已经做过了很多台相似的手术——但江折柳听刘长亮说了，这是她第一次接触这样的手术。
毕竟，这样的病例并不多见。
可她的手法，极其娴熟，沉稳，如果不说这是一位年仅二十八岁的外科女医生，江折柳甚至会觉得，这是他本人站在了手术台上。
这也是让他惊讶的原因之一。
他发现，白西月的操作手法，竟然和他极其相像。
相像到竟然连他本人都有这样的想法，相似程度有多高，可想而知。
她的技术能力是真的高。
刘长亮没有说谎。
他的这个学生，也早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把刘长亮远远甩在了后面。
难怪刘长亮说不能耽误她。
这样的水平，放眼整个首都医院，和她同龄，甚至比她大很多的医生，都自愧不如。
诚然，在江折柳眼里，她做手术的某些手法，还存在着一些问题。
但显而易见，这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类似的病例。
给她一定时间，她真的可以像刘长亮说的，顶替他，成为新一代的肿瘤医学事业的半边天。
这一瞬，江折柳心里涌起浓浓的爱才惜才的情绪。
他从来不收徒弟，一是因为他心思不在于此，这么多年，他像是完成任务一样过着自己的人生，又怎么可能会收徒？
因为收徒就意味着要对他负责。
他做不到。
再一个，也确实是没有看到自己欣赏的苗子。
如今，江折柳看到了这台手术，见到了白西月做手术的水平，突然就有了想收徒的强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