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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栀觉得陆璟之这行为有卖弄色相的嫌疑。
可之后又陆续来了几波学弟学妹,他和第一回那样别无二致,人家先开口,他就直接把编码跟名单一起递过去让人家自己找,人家不开口,他就先淡淡问一句是不是来领编号的,然后再把东西推过去让人家自己找。
说来也是怪了,他口吻理所当然的,只一句话,这些学弟学妹们就真的听话埋头自己找,找完了把名单编号一块还回来,还会拘谨地说声谢谢学长,别说围着他们八卦,连多看他们两眼都没有。
除了总有女生踌躇着来脸红着走这点让人忍不住生出些联想遐思,陆璟之语气始终淡淡的,眼神动作,从头到尾都几乎没变过,但跟她坐在桌子正后面那时对别人热情过分的善意差点招架不住的焦头烂额比起来,他游刃有余,在细枝末节里把短短几句话的交流里能流露出的亲疏控制在一个他想要的范围程度。
让人感受不到恶意,却也让人察觉不出能够接近的善意。
他在无形中把距离控制得刚刚好,疏离但不失礼貌,所以女生会因为他不含意义的纯粹注视脸红,所以每一拨来拿过编号的学弟学妹会跟他道谢,所以没人敢八卦接近他。
他这法子省时省力,只用在人来的时候抬一下头说两句话,就能做个甩手掌柜,让学弟学妹自给自足,可就是他这副冷冷清清的模样,偏还比她坐在那里的时候还要招人来看,不到一个小时,剩下的小半摞编码牌就都叫人领走了,而他全程都没离过手
沈栀一开始还抱着点看乐子的心思,想看看他会怎么面对那种来自陌生人的热情直白,结果乐子没有,看着看着,编码牌都领没了,她自己倒托着下巴发起呆出了神。
她觉得自己还真是白长了张不好惹的脸,跟陆璟之炉火纯青的段数比起来,果然像许娓娓说的那样,也就是个壳不好惹。
简彤倒是很了解,她居高临下,对他们两个面对“粉丝”的态度看了满眼,听了沈栀的感慨,她有板有眼地给她分析,“吱吱呀,我给你举个例子好嘛?”
“嗯,你说。”
“你跟班长呢,就好像两种截然不同的偶像,班长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那一种,远远被人看着,仰望崇拜着就好了,靠近了就会发现呢,过分的优秀通常都伴随着距离感,常人无法触及。”
沈栀听进去了,问她,“那我呢?”
“你是看起来高傲不可一世,第一眼感觉好像和班长那种只能远观的类型很相似,但其实不是呀。”简彤说:“接近了就会发现,你内心永远有个纯粹的角落,你是平易近人的那一种,无法抵抗真诚的善意,也不知道怎么拒绝跟保持该有的距离,会对向你抱有善意的人释放回应同样的善意。”
沈栀想了想,言简意赅的总结陈词,“所以我是即可远观,又可亵玩的那一种?”
“不是的!”简彤摇头,“说偶像可能有点抽象,你不追星,不能理解那种感觉!那就——”简彤顿了顿,话锋一转,忽然开始跟她灌鸡汤,“好比梦想,如果把吱吱你跟班长都比喻成梦想的话,那班长永远都是梦想,实现不了,但你是只要努力,就可以实现的那一种梦想。”
这鸡汤灌得,汁浓味原无添加,她和陆璟之谈个恋爱,居然都上升到梦想了沈栀笑笑,捏了把她的小肉脸,说:“那倒也行,至少我还能给人点希望。”
简彤觉得她get到自己的意思了,使劲点了点头。
但其实沈栀没明白,直到回教学楼开班会的路上还在想,她一路没怎么说话加入进他们几个的话题里,陆璟之半天没听见她出声,回头看了她好几次,都见她埋头走道脸也不抬。
他落后到她身边和她并排,低声问了句,“想什么了?”
他身上薄荷一样清凉的气息随风飘进鼻端,沈栀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问了她句什么,她抬头看看他,说:“在想你刚才有点不一样。”
怎么说呢?
就是她感觉好像每一次她认为自己对陆璟之已经足够了解的时候,他就会忽然冒出她没见过的一面来,她不是觉得反感,也没感到不安,她只是忍不住想,陆璟之到底还有多少面是她没见过的。
不想不知道,然而沿着这一条路细细往上想,沈栀才发现,她对他的家庭,他的成长,他的父母,他在认识她之前的经历生活,这些东西,她知道的寥寥无几,他在偶然某个必要提起的话题场合里会自然而然地说起,不逃避,但也不曾详尽的告诉她,只是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带过。
沈栀知道他的未来,却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
陆璟之看着她的眼睛,没说话。
沈栀有还没告诉他的秘密,陆璟之说答应等到她自己愿意说的那一天,就真的从来没有逼过她催过她,她也想他不愿意说的东西她都不问,但男女思维上总归有差别,沈栀理智上能清醒地让自己去设身处地换位思考,但心里还是忽然地——
有那么一丁丁点的堵,说不好是因为月考结束了她一下放松所以心里脑子都空下来能胡思乱想了,还是生理期快到了,她开始每个月有那么几天的不大能控制得好自己善感的情绪。
她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