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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许娓娓去图书馆和简彤她们突击押题准备明天的期中考了,沈栀怕碰上不该碰见的人,没和她一起,自己留在宿舍里做最后的复习。
窗外的雨还没停,拍打在窗上咚咚作响,看天气预报说未来几天都有强降雨,但这一场雨过去之后,天气会彻底热起来。
就要立夏了。
沈栀一道简答题盯了快要二十分钟,不是不会写,只是心里有事惦记,下不去笔。卷子合上又打开多少次,笔也在指间来回转了无数圈,直到笔芯不堪重负,在她又一次打转时,终于酣畅淋漓地甩上了半张卷子的墨液。
手上也没能幸免,墨水沾在皮肤上很不好洗,沈栀放了半池水沾了肥皂使劲搓洗,还拆了把新牙刷在手上用力地刷,但始终有一点墨色,渗进她手背皮肤里一样,任她把整只手都搓红了,依然留在那里,下不去了一样。
沈栀看着手上的一点墨色,在卫生间不甚明亮的灯光下看着竟然觉得有些刺眼,她拉了条毛巾胡乱擦干手,出去外面桌上翻过屏幕朝下扣着的手机来摁亮,上面安静一片,并没因为她调设了静音,就给她不期而遇的惊喜未接电话或是消息。
汪也还是没有联系她。
宿舍里太安静,仔细听只有窗外密集的雨声间隙里夹杂着她的呼吸。沈栀的不安愈发严重,她心里本来就有鬼,下定决心坦白之后,风吹草动都能让她狐疑一番,总怕在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的这段时间里会出现意外。
偏偏汪也家里在这个节点上有事发生
沈栀盯着手背上那一个墨点,电光火石间,心里突地重重一跳。汪也会不会其实已经知道什么了?!借口家里有事不过是不想见她的借口?她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抓过手机就想拨过去,指尖对着号码要戳下去之前,又倏然顿住。
不对,以汪也的脾气,如果已经知道了她背着他和顾成沂还有来往,怎么可能会躲着不见她,甚至还让彭家杨来替他应付她?
这不可能,他不会那么做。
沈栀把手机又放回去,告诉自己别自己吓自己,再等等,说不定汪也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她再等一下,他就会给她打过来了呢。
但沈栀一直等到临睡前也没等来汪也的电话。
已经快要十点半了,宿舍已经闭宿了,他如果回来早就该回来了。沈栀想了想,拿着手机去阳台,给他打了过去。
桌面上的手机屏幕又一次闪动起来。
汪也只抬头看了一眼,就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去继续眼前的练习题,他下笔既准且快,屏幕上的名字好像已经再不能给他带来一丝一毫的影响。
男生宿舍里同样安静。
手机震动摩擦在桌面上发出的沉重嗡鸣声格外明显。
骆俊宇和彭家杨在他身后无声地交换了个眼神,末了还是彭家杨站起来,拿了汪也桌上的手机往门外楼道走去。骆俊宇见状,看看汪也,又看看他,跟着一猛子扎了出去。
彭家杨接起电话来。
没等沈栀那头说话,又先道:“队嫂,还是我。”
沈栀一阵失落,可失落之余,又安慰自己汪也或许是真的不在呢。她哦了声,慢慢问:“汪也他人呢,还没回来么。”
“他刚打电话来说,今天太晚就住家里不回来了。”彭家杨硬着头皮编瞎话,又补充句,“说明天一早直接来考试”
“是么。”自我安慰没支撑太久,沈栀低着头,无意又瞥见手背上的墨点,忽然觉得什么都不合情理,就算手机真的没电了,也没谁会扔在寝室里充电不带走。可她不死心,又问了句:“他没什么话让你帮忙带给我的么?”
如果真的是电话留在寝室晚上也不打算回来了,汪也不会只给舍友打电话而不记得告诉她一声。
彭家杨顿了下,这下没法编了,只能道:“我没注意听,他也挺着急的,说没一两句就挂了。”
沈栀深吸一口气,说:“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然后没等彭家杨再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骆俊宇在边上跟着听了半天,眼见电话挂了,凉飕飕地啧了声:“我说老汪谈恋爱,你跟着紧忙活什么劲呢,别不是真惦记上那个叫余什么的了吧?想着帮忙撮合撮合,到时候在那女的面前好给你刷刷印象分?”
他倒是真肯听汪也的,汪也说不叫喊队嫂了,他就真的不喊了,对沈栀的称呼直接从“队嫂”变成了“那女的”,在他看来,沈栀这种表面娇娇怯怯实际蛇蝎心肠的人连名字都不配让他叫了。
彭家杨是真懒得搭理他,可想想,又觉得得给自己正个名,朝屋内汪也的方向扬了下下巴,“不是我说你啊,你要真的什么都不明白,你就别说话。你就看看他现在,你觉得他正常么?”
骆俊宇探头探脑地瞄了几眼,想昧着良心说正常,但想想多少变态就是这么在沉默中爆发的,他不吭声了,过了会儿,问道:“那你惦记怎么着啊?”
“我惦记怎么着拖到他们俩能见个面。”彭家杨说。
“见面之后呢?”
“那不归我管了。”
“行吧。”
第二天还要考试,可是沈栀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