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然而,和想象中不同的是,尽管凯瑟琳对威克姆恨之入骨,但她发现自己仍做不到变成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她以为她能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手起刀落,凶狠果决的在威克姆的脸上划上几道痕迹,毁了他的容貌让他再也无法欺骗女性。
然而,哪怕达西为她清除了一切阻碍,她的刀已经可以随时让威克姆为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时,她却做不到。她根本无法控制她的手,全身都在不住的颤抖。
威克姆在凯瑟琳拿着刀向他走来时,已经完全噤声了。他猜出了凯瑟琳的用意,丝毫没有轻视的意思。这样的年轻小姐大多冲动,会做出什么根本不在理智的范围之中。他害怕极了,一点声音都不敢发,生怕刺激到凯瑟琳。哪怕现在她看起来十分害怕,他都一动不动,担心刺激到对方。
凯瑟琳十分痛苦。她痛恨威克姆毁了莉迪亚,为家人带来极大的痛苦和名声上的毁灭,但她亦恨自己没用,说的时候那么狠决,真要做的时候,确实行动上的矮子。
这时,有人用力握住凯瑟琳不断发抖的手。凯瑟琳仰起头,看着达西逆着光,站在一片光影中。他的手臂微微用力,很轻易的把刀从凯瑟琳手中取走。
凯瑟琳怔怔地看着他,大脑混沌,心思烦乱。她以为达西要阻止她,然而,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是,达西跟她说:“我来吧。”
凯瑟琳愣住了,眼神发直,似乎理解不了达西的话。一旁的威克姆已惊惧地大叫起来:“不,达西,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会这么做的!你那么善良宽厚!!”
达西没有回答他的话。他对着凯瑟琳,先是用力抱了抱她,然后又后退一步,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不用怕。”
凯瑟琳凝视他,内心茫然,思绪错乱。她的神情呆滞,心底却掀起了滔天巨浪,她此时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达西在她说着一切疯狂的计划时,从没有过一句的质疑和阻拦。她恨不能有雷劈了威克姆以泄她心头之恨,但这样的事情只可能在想象中,不会存在于现实,因此她只能自己动手。她带着压抑的怒火和疯狂和达西说着她的极端情绪下的想法,达西都是平静地听着,没有像别人那样,说过一句“你冷静一些”、“这不是姑娘该做的事”之类的话。
那他说了什么?
他对她说:“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他对她说:“不用害怕,我会处理好的。”
达西也建议过由他想办法,但凯瑟琳拒绝只坐在家中等待结局。愤怒、仇恨、担忧以及心痛令她心神不宁,片刻不得安生。她如此坚持,达西便没有再“理性”的劝她放下愤怒,而是转而为她的想法铺垫好了一切。
他的妹妹被威克姆诱拐时,他都没有用凶狠的手段对付威克姆。如今,他却愿意为了她,亲自去惩治对方的错误。
凯瑟琳没有哪一秒像现在这样清晰地感受到,原来达西的那些情话没有一个字是虚假。他不是为了哄她开心而说些动听的话
语,他也不是在跟她承诺,描述一个可能的海市蜃楼让她愉悦。
他只是在说实话,真真正正说他的心意。他说,若她让他做些疯狂的事他都不会有片刻犹豫,他说,遇见任何无法处理的事他都愿意为她效力,他说,他会永远陪在她身边,他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她记得。
他说的每一句言语都很动听,像那些擅长甜言蜜语的男性在哄姑娘时的说辞一样令人沉醉。
但他却不是在哄她,他只是在说他的心意。只因为他的心意太过醉人,一切才听起来像甜蜜又虚假的言语。
他从来没有骗她。他向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都在努力的做到。
凯瑟琳忽然很想哭,那些被达西温暖的,只剩下丝丝残留的不安、恐惧、担忧在这一刻彻底被粉碎,从此离她远去。
人们总说,不要看他说了什么,而要看他怎么做。
但在达西身上,这句话却不准确。他怎么说的就是怎么做的,从未有半句欺瞒。
凯瑟琳用力忍回了眼角的泪,她走上前,从背后猛然抱住已经走到威克姆面前的达西,把脸紧紧贴在他的后背上:“我们走吧,达西。”
达西一怔:“走?那他们?”
凯瑟琳坚定地道:“我相信你,一切按你的想法来。”
达西转回身,眼神关切,无声地询问她为什么改变主意。
凯瑟琳仰起头望着他,好像他是她的全世界:“我对他再恨,他再该付出代价,也不应由你亲自动手,他不配。你如果不是为了我,一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我不想你难受。”
达西说:“我不难受,凯瑟琳,我愿意为你做这些。”
凯瑟琳的眼泪再也停不住,从脸颊落下:“我知道的,达西,但我不愿意你去做。”
她爱他,亦如他爱她。他愿意为了她去做违心的事,她亦愿意为了他放下心中的执念。
爱是包容,是完善,也是救赎。
达西沉默片刻,随后将刀扔在了地上,抬手擦掉她的眼泪:“好,那我们走吧。”
三天后,贝内特家人终于得到了莉迪亚和威克姆的消息,得知他们躲在伦敦的一个小酒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