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 一个普通的清晨。
日出与鸟鸣唤醒整座城池,王城中央,宏伟的宫殿群巍然屹立, 白石铸成的穹顶在初升日光下反射辉芒, 如同铺了层金砂。
这片庞大的建筑群正和城市一起苏醒。
而在最为华美瞩目的那座宫殿院落, 两只金雕低飞着相继穿过花坛, 落在正对着某扇窗户的树枝上,耐心梳理羽毛, 发出低沉的咕咕声。
阳光透过亚麻纱帘洒满半个房间,也洒落在房间中央那张宽大四柱床的帷幔上,带着春日特有的柔暖气息。
层叠帷幔后,洛荼斯按时按点地醒来了。
银发的神灵慢慢坐起,看向一旁,艾琉伊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半侧过脸, 眼底含笑地看着她。
自从正式加冕之后, 索兰女王的事务肉眼可见地更多了些。
如果换作平时, 在这个时间点, 艾琉伊尔已经穿戴整齐地出门了,工作地点不是王廷就是政务室。
女王会效率很高地处理事务到中午,和洛荼斯一道用餐,继续工作,直到当天政事处理结束, 通常这个时间不会拖到晚餐时分。
接下来的时间自由安排,一般情况下用于体术、箭术和剑术的锻炼,以及娱乐放松休息,艾琉伊尔尤为钟爱双人娱乐。
一天的日程结束, 便要在深夜到来之前就寝,保证充足的睡眠。
尽管从理论上来说,女王身为半神之躯,又这样年轻,已经不用在意养生保养问题,然而前几年的习惯还是保留下来,她的作息算是很健康的。
当然,以上为工作日的日常安排。
但今天不同,这天是索兰契亚固定的一月一休日,也就是说,艾琉伊尔放假了。
假期的陛下没有早起,也没有借机多睡,艾琉伊尔半靠在软枕上,一眨不眨地看着洛荼斯。
“又消掉了。”
她低声喟叹,语气略带遗憾。
洛荼斯温声道:“这也没办法。”
她们在谈论的是某种双人娱乐时弄出的痕迹,不得不说,那种清早起来发现身上淤青红痕的情况,基本不会在洛荼斯这里出现。
毕竟神灵的躯体就是这样,只要神格无碍,其余伤势都能颇快愈合,包括缺胳膊短腿,更别提情到浓时留下的印记了。
反倒是艾琉伊尔消得更慢些……
洛荼斯抬手顺了顺女王的头发,覆在肩后的长发之下,蜜色肌肤印着几点浅红,像落在蜜缎上的花瓣。
艾琉伊尔抓住那只手腕,在指尖吻了一下,探出舌尖轻舔。
“我今天休息。”
隐义很明显。
洛荼斯顿了顿,忽然听到窗外传来笃笃的声响,神力本能传回感应,是金雕姐妹等早餐等得不耐烦,在用鸟喙敲窗棱。
“姐妹俩要等急了。而且说真的,你不饿吗?”洛荼斯失笑,“待会儿再——”
“饿,所以得先喂饱我再考虑它们,我们尽快,好不好?洛荼斯。”
河流女神纵容了年轻女王的晨起闹腾。
等这座宫殿的两位主人结束娱乐,打开窗户,金雕姐妹才如愿以偿得到鲜肉,吃饱了就心满意足飞上高空,活动翅膀。
早餐时,一名亲卫汇报消息,前王太子罗穆尔在今早离开王城,有人暗中跟着,可以随时掌握他的动向。
洛荼斯看看艾琉伊尔,后者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要说罗穆尔,就必须提到他的父亲。
战争结束前,霍斯特一直被关押在牢狱里,直到战后恢复稳定,艾琉伊尔加冕前几日,才将他押解出狱,宣布对他和谋害先王相关人员的处置结果,并立即执行。
霍斯特,作为主谋和最终行凶者罪大恶极,艾琉伊尔命人将他押到先王夫妇的王陵前,她亲自处刑,以罪人的头颅祭奠父母。
霍斯特大概知道必死无疑,在最后时刻撑着不求饶,却试图为儿子求情。
艾琉伊尔没有接话,只露出一个在霍斯特看来冷冰冰且杀气凛然的微笑,在纂位者陡然惊恐悔恨的目光里,手起刀落砍下他的头颅。
霍斯特不会有葬礼,他的尸身会直接被送到城郊的无名墓地,未经洗礼的灵魂困于躯体,也就无从回归冥世进入轮回。
作为纂位者的兄长、参与谋害的帮凶,塔兹也难逃一死,即便他在过去不久的战争里立下功劳也一样。
早在启用他之前,艾琉伊尔就说得很清楚,功过不相抵。
塔兹平静地接受死刑。
他可以得到洗礼,死后以将军的规格入葬。
被一并处置的,还有当年的参与牵连者,一干人等各受刑罚。
另外,就是绕不开的罗穆尔。
罗穆尔并未参与当年的事,作为王太子时无功无过,可他的父亲是霍斯特。
就为了这点,哪怕艾琉伊尔什么原因都不给当场处死他,贵族大臣们也不会提出异议,说不定还帮着找理由。
最终,对罗穆尔的判决是——流放。
剥夺王室身份,流放出王城,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