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没意识到床上坐着的人难看极了的脸色,眉眼温柔的揉了揉诸鹤的发尾,然后小心翼翼的拿起缚在诸鹤脚踝上金链,将另一头嵌进了金笼的另一边锁扣里。
最后,晏榕在诸鹤身旁坐了下来,逼仄的提问熨过他的衣角,烫在诸鹤的肌肤上,让诸鹤整个人都轻轻颤了一下。
晏榕柔声道:“皇叔不必害怕,孤已将议事厅由御书房改在了外殿。日后皇叔的一日三餐孤都会陪你。”
诸鹤:“……”
诸鹤险些没被气的背过气去,又接着听晏榕道:“若是皇叔出恭,便与孤说,孤带皇叔前往……呵,皇叔不要动怒,孤只是怕皇叔又在宫中迷了方向,让孤担忧。”
诸鹤:“……”
诸鹤忍而又忍,忍无可忍。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起了身子,难得冷下了一张脸,连脸上的不耐都没有遮去:“晏榕,你这样有意思吗?”
晏榕扬起的唇角微微一凝:“皇叔这是何意?”
“这还有什么何意不何意?”
诸鹤连字句都懒得驺了,气势汹汹的光着脚站上了金笼正中央的喜床,居高临下的看着晏榕,“相锦的话你没听懂吗?你这么关着我,难不成真以为能关到我死啊?!”
晏榕没有说话。
他抬起脸,对上诸鹤的目光。
诸鹤原本要继续开骂的话停了一秒。
陡然之间,他看到了晏榕眼里的猩红。
那瞳孔中的猩红色并非像是充血,反而只是转瞬即逝,让晏榕有那么一个片刻……看起来显得如同仙人坠魔时的那种癫狂。
可是凡人绝不会坠魔。
诸鹤愣怔了几秒。
晏榕眼底的猩红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
的是一双阴郁的眼睛,眼底殷红色的血丝一点点漫上来,看上去压抑而隐忍。
诸鹤张了张嘴,话到唇边,还是转了腔:“……算了算了,反正你和我之间是绝对不会有结果的。你都当皇帝了,就别为难我了。你放我走吧,我也不拿你值钱的东西了,我们就当没认识过,成不成?哎,这总成了吧?”
这实在是诸鹤自认为鲜少做出的退步。
然而气氛却比刚才还要死寂几分。
在漫长的幽静之后,诸鹤终于忍不住低下头瞧了瞧晏榕。
晏榕薄而冷的唇抿得很紧,几乎褪了所有血色。
他紧紧追着诸鹤的视线。
目光相撞,晏榕短暂的笑了一下:“皇叔在问孤……成不成?”
诸鹤:“……”
诸鹤被晏榕盯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哆嗦了一句:“你别……给面子不兜着啊,我已经对你很客气了!”
“客气?”
晏榕的笑意彻骨的凉了下来。
他站起身,少年时单薄的身形已经长成了成年男子的颀长,站在床边,也能和站在床上的诸鹤齐平而视。
晏榕的声音像是沁过了冰,每个字都透着股寒意:“皇叔的客气是指什么?是你的轻视,宽和……还是你和相锦那样的,作为神的施舍?”
诸鹤:“……”
诸鹤的呼吸一滞,头一回没能接的上晏榕的话。
而晏榕似乎也并没有在等待诸鹤的回答。
或许说,晏榕已经不需要任何的回答。
他的嘴角浅薄的勾了一下,弯出一个有些自嘲的弧度,轻声道:“皇叔,我不要你的施舍。”
他微微顿了一下,笑着道,“我想你爱我,只看我一个人,只爱我一个人。”
诸鹤:“……”
呸,鹤鹤才不会爱上别人,鹤鹤就爱自己。
可眼前的晏榕给了诸鹤一种极大的不确定性和危险感,也许是出于小动物的第六感,诸鹤老老实实的将心里话给压了回去,眼睛乌溜溜的转着,转移话题:“我,我困了。”
“孤也累了。”
晏榕柔和的眉眼朝诸鹤望过来,手指却一路抬起,解开了身上龙袍的扣子。
新帝登基时的龙袍往往会由言官放入国库,作为珍贵物品历代保存,最后随着皇帝
驾崩一并移入皇陵。
而此时,晏榕身上那件由八百多名绣工赶工一个半月,全部由金丝织成的龙袍被他轻而易举的打开了上半身全部的暗扣。
龙纹流转之间,辉辉生光。
诸鹤内心的不安越来越重,却退无可退。
他下意识的往后再退一步,却发现自己已经抵上了金笼的另一端金栏。
诸鹤伸手去掰金栏,却发现每一根金栏都硬如磐石,纹丝不动。
而晏榕已经彻底脱下了龙袍,露出线条极好的肩颈和六块精装的腹肌。
或许是因为在战场上受过伤,这位大历的新帝身上并不算完美无缺,而是带着几处早已陈旧的刀痕。
晏榕在诸鹤身前站定,温声开口:“皇叔不是想试试这件龙袍么?孤来伺候皇叔穿上。”
诸鹤硬生生打了个寒颤,咬了咬牙:“不、不了。我现在不想试了!”
“那皇叔想做什么呢?”
晏榕的耐心向来好的出奇,他将龙袍随手往大红色的喜床上一扬,低声道,”时间还长,孤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