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鹤摆了摆手:“那行,没事就退下吧。”
邬玉按照大历之礼向诸鹤拜了一礼,转身而去。
走到门口,却又停下脚步,遥遥看向灯火之处的那个人。
“太子榕生性端雅,行事周正,恐不会做出格之事。”
邬玉微侧过身,向诸鹤望去,刻意压低的声音中似有引诱,“而你我体内子母双蛊本是一对,子蛊依存母蛊,母蛊护佑子蛊。”
诸鹤闻声抬头,皱着眉看了过来。
“若晏榕让您不满,不如考虑考虑我”
邬玉唇角一挑,“北狄男儿一诺千金,摄政王,玉在北狄等你。”
诸鹤:“……”
“还有。”
邬玉轻轻推开了寝门,临出门前,回过头来:“王爷,你手中那本书册上是北狄语……您拿反了。”
诸鹤:“!!!”
诸鹤深吸一口气,死要面子的顽强道:“本王乐意。怎么着吧?”
“不怎么样。”
邬玉低低一笑,“摄政王喜欢,玉……也喜欢。”
跟着邬玉一并前往江北的,除了朝中刑部与户部两名官员,还有燕都城内由诸鹤掌握的御林军。
摄政王到达江北的第一道旨意,便是命邬玉携诸鹤亲赐的佩剑立斩江北总督首级。
趁夜,御林军将江北总督府团团围住,剑芒森寒。
被拖在江北总督府近半月的晏榕亲眼看着北狄三王子笑盈盈的冲自己打了声招呼,紧接着,江北总督周成的脑袋便滚到了他的脚下。
那颗头颅的表情似乎还带着生前的惊惧,大抵是没想到邬玉竟然如此干脆利落,连一丝搬救兵的功夫都没有留出,立即殒命。
邬玉手中的长剑剑柄中嵌着一颗吐蕃进贡的祖母绿宝石,剑鞘更是精致的无可匹敌,连浮雕纹路都精心雕琢——那是诸鹤的佩剑。
阴狠毒辣,也是诸鹤一贯的风格。
漂亮而冷厉。
晏榕看着那柄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的头颅,一时间突然想起了那个人,不知为何愣了片刻。
“怎么?害怕啊?”
高大的北狄男子从马上一跃而下,直直朝这边走来。
邬玉将森寒的剑刃收入鞘中,将佩剑向晏榕抛了过去,“接着,你皇叔给你的。”
晏榕下意识扬手抓住了剑柄,顿了顿,看向邬玉。
江北的气候阴冷潮湿,与北狄极不相同。
邬玉皱着眉,看看面前的晏榕,又看了眼站在晏榕身后的沈慕之,啧了一声:“太子榕,怪不得你皇叔不放心你,派我前来。你出来近三月,就在江北总督府中打发日子?”
他的声音里满是蔑视和不屑。
纵是月色低垂,晏榕依旧看到了邬玉眼中的轻视,像是成年的大人对待稚子幼童那般的低看。
沈慕之这几月都随着晏榕度过,自然看不得邬玉这般说话,忍不住道:“三王子此话未免太过,江北总督早有准备,一来便将我们围困于此。这几日微臣与太子已想出办法,正待施行……”
“嗤——”
邬玉笑了一声,随口道,“沈大学士,你倒是挺会替庸才说话。不过无妨,今日我依摄政王之命助你与太子两人一臂之力,如今困局已破,玉所承诺之事已经做到,后续你们如何自然与我无关。”
晏榕眼神陡然一冷:“你说谁庸才?!”
“太子殿下,你不必这个态度。摄政王命玉前来之时便赐了旨意,只要替你解决了江北之祸,便让玉回归北狄。”
邬玉走到近前,命御林军将此行所带的东西全数丢在太子面前,转身上马,回身挑眉道,“这是摄政王送来的羽绒枕,鹅绒被……太子孤身在外,摄政王想必很不放心。”
堆在地上的东西大包小包,晏榕只看了两眼,便气得浑身发抖:“孤不需要这些!”
“需不需要与我无关。念在你只有十六岁的份上,给你一句忠告——成大事者必心狠手辣,太子榕,只靠君子之风可坐不了天下。”
邬玉的衣袍在晚风中高高扬起,打马扬鞭,风流倜傥,“我与其他两位官员还有事要忙,后日便会赶回北狄。太子殿下,就此别过。”
*
晏榕既无法阻拦邬玉回归北狄,更无法改变摄政王的旨意。
而最令他不能接受的是——当初是自己执意来的江北,而最终收拾了这一堆残破烂摊子的人却是邬玉。
北狄三王子并非传闻中的纨绔不堪,毫无所长,而是出乎意料的杀伐果断,做事利落。
在他们彻夜商谈如何解决水患,安置灾民,分发粮食,解决饥荒的时候,晏榕发现自己竟然许多都插不上话。
就连沈慕之也比自己要更加洞悉民情,提出建议。
而他……
徒徒名满天下,却连这件事都做得落花流水。
远在燕都的摄政王很快选定了新一任的江北总督,不出两月时间,江北初定,虽然还是一片流离之景,却再无漫野的哀嚎之声。
邬玉即将获返北狄,晏榕与沈慕之则很快要启行燕都。
临行之夜。
晏榕亲自去了邬玉的房间,待门开后,微微躬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