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许之被问得一愣,但第一反应竟然是觉得有些想笑。只是这笑容还没有挂上,余光就看到远处有个熟悉的影子。
程许之眼神一凝,抿抿唇,脸色有些复杂。
虽然他确实很有这个意思,但要他在斯南面前承认,他又觉得有些说不出口。
斯南现在看起来分明还不喜欢他。
天天在山上,看他的时间还没有看鸡蛋的时候多。
想到这个,程许之心里就酸溜溜的。
“哼。”程许之的声音平白透出那么些傲娇,斜眼看着明恪,“小孩子家家一天天都在想什么,你从哪看出来本尊想当你师娘的?我看你今天在山上闲逛倒是很有时间,功课都做完了?事情都办妥了?你师父交代你的事都弄清楚了?”
明恪愣了愣,一时间被程许之把思绪带跑了:“还……还没。”
程许之眼睛一眯,冷冷道:“那你还不快去?晚上我替你师父检查你。”
尽管凤尊不过是比明恪大了一点的少年模样,但双手抱胸的气势仍然吓了明恪一跳,忍不住点头快步走开。
不远处的斯南松了口气:“还以为明恪会挨打呢……”
这下不用他跑出去挽救徒弟小命了。
至于程许之,师娘?想什么呢?
斯南失笑,摇头走开了。
他反正是不相信的。
明恪快步走了一段路,突然顿住,皱着眉回头看了看。
那红衣的身影早就不见了。
但这不妨碍明恪心里升起疑惑。
凤尊说他不想当自己师娘。
嗯。
所以刚才那理直气壮宛若师娘一般的教训语气是怎么回事?
明明他以前还在自己面前假装柔弱师弟的!
想想不过几个月前,那比豆丁高不了多少的凤尊,还曾在师父面前仰着小脸扮天真、在自己面前玩变脸,而明恪还安慰自己,师弟还小,多照顾些。
谁能想到这还没多久,凤尊就已经图穷匕见,在自己面前摆起长辈姿态了呢?
明恪的表情有些扭曲复杂,一脸控诉,声音在空荡荡的山谷里孤独地回荡:
“你还说自己不想当我师娘?”
我看你适应这个新身份适应得挺好的啊,我师父同意了吗?
你分明心里有鬼啊!
明恪越发觉得这事不简单,甚至被凤尊否认之后,再结合他听到的传闻,明恪反而更加忧心忡忡,总觉得师父这块香肉,已经在这凌霁峰上被某些野兽窥伺了。
再一想这野兽的栖息位置就在师父身边,那焦急的心情更难以描述。
明恪决定在桓衍君那里旁敲侧击一下,至少了解一下师父的态度。
“传闻?”斯南正在院子里翻看财报——姑且叫做财报。
在修真界推广养鸡,显然已经完成得差不多。
无论是理论还是实践,亦或者覆盖面,都完全达到了任务要求。离开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更令斯南觉得满意的是,在这个世界他甚至找到了一位不错的接班人。显然,眼前的明恪绝对是令他骄傲的弟子,虽然没从斯南这里学到多少修炼法门,不过这养鸡的技术倒是学得很不错。
再没有不放心的了。
斯南终于放松下来,这会也有心情跟徒弟讨论山下的八卦小道消息。但是对他难得的感情传言,斯南的态度跟凤尊如出一辙地坚定:“不太可能。”
明恪十分好奇:“如何不可能?”
斯南用手擦着桌子上不小心滴落的茶渍:“我们的关系,不是你们猜测的那般。”
他对程许之潜意识里的信任,来自于对方的身份和熟悉感。他相信程许之是“熟人”了,他们的相处时间远比其他人更久,这种隐隐的默契让斯南愿意为他提供一些帮助,不问对方要做什么。
而程许之,想必也是这样。
斯南:我这样一个走到哪里就把养殖场开到哪里的人,哪个任务者发现不了呢?
真是令人骄傲的苦恼。
明恪不懂师父的心态,也看不透他们的关系。他只是略略皱皱眉,还是选择相信师父——跟凤尊那家伙不同,师父说得话,他肯定是信的。
明恪看到斯南还在擦桌子,随口一问:“师父怎么擦得这么仔细?徒儿以除尘术帮您即可。”
斯南抬手制止了一下明恪,满意地看看桌子:“没事,只是随手擦擦而已。你知道,你师弟……不是,凤尊他洁癖。”
这种爱干净的精神,斯南虽然在某些地方不怎么理解,但接受起来还算良好。他在求学时为了历练,也与人同住过公寓,尊重同居人的习惯是他身上抹不去的现代人痕迹,这种思想与周围修士截然不同。
放在明恪这里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他眼睁睁看着桓衍君居然为了凤尊的一个难以理解的习惯,委曲求全,如此配合,还记挂在心上!
明恪只觉得自己对师父的信任遭受了某些微妙的打击,明明师父是那样信誓旦旦,说他们没什么特殊关系的……
为何还会感觉有一口喷香的狗粮,在此刻喂到自己嘴边呢?
明恪百思不得解,一脚踢翻了狗粮,迅速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