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间门口,霍灵均见姜言、净榕带着那孩子回来了,他一摆手,挥退了庄兵,转身进了屋。
“怎么回事儿”庄兵说的也不清楚,他看向孩子,目露疑惑。
“前陈部长家的五公子,不知怎么的钻上了火车,还拿了”姜言掏出兜里肖像画,“这张画来找我。”
“陈部长”姜伟勋身子一僵,那个逃跑的王八蛋,把自己害得差点丢了性命,自己还没找他算帐呢,他家的小鬼竟先找了过来。
看着面前的男孩,若不是与记忆里的人长得一样,姜伟勋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陈部长家那个顽劣的五子,不由得目露嫌弃道,“跟谁上的火车”
姜言手一抚,解了他的哑穴,坐在了自己的铺位上,拿起暖壶给自己倒了半杯水。
手里的画,画的是姜言,比本人丑多了,霍灵均猜测必是出自女子之手,他记得资料上显示,这孩子的姐姐是理工大美术系的高材生。将画叠巴叠巴装进西裤里,他往床上大刀阔斧的一坐,“什么事,吃了饭再说。”
姜言抬腕看了下手表,两点半了,“你们也都没吃”
“不是等你的吗”男孩有段时间没洗澡了,身上散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连带的姜言身上也染了些,姜伟勋忍着不适,指着床下一个皮箱,让霍灵均弯腰拉出来。
皮箱打开,他从里面选了款香水,招手让姜言近前,在她身上喷了喷。
姜言挥手扇了下,味道还好,有一股雨后的清新感。抬头看姜伟勋心事尽去,一脸得色,她轻声一笑,指着小鬼道,“源头还在呢”
霍灵均怕姜伟勋再折腾,对摆饭的净榕道“你给他弄个碗,打些饭菜,我让庄兵带他到隔壁吃。”顺便问问话。
净榕点点头,问男孩,“吃米饭还是吃馒头”
男孩的眼睛盯着碗碟里的酱鸭、烧鸡和枣糕口水横流。
“我吃那些。”话一出口,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能开口了,“我我能说话了,我能说话了”他双手捂着脖子,急急的往后退去,刚退了半步,又猛的一冲朝桌上的肉菜扑去。
净榕腿一伸脚抵在他胸口上,任他似一个八爪鱼一样扑腾着,自己慢悠悠的继续摆饭。
这些吃食,有耿二婶她们准备的,也有火车上买的,很是齐全。
“老实点”他一句句我要吃放开我吵得姜言头痛。
姜言一出口,男孩立即停止了闹腾,恐惧的双手交叠着捂住了嘴。看得姜伟勋啧啧称奇,霍灵均打量着姜言与男孩,亦是带了探寻。
净榕拿出一个空碗,夹了个鸭腿、又夹了个鸡腿、放了一个水煮蛋、一筷子炒菜心、半个馒头和着筷子一起递给了被叫进来的庄兵。
庄兵一手端饭,一手牵起紧盯着饭碗不放的男孩,走了出去。
小桌摆不下,净榕又拉出两个皮箱,撂在一起,当成了餐桌。
“吃饭了,你别在喝水了,有甜汤呢。”净榕抽出姜言手里的水杯,往她手里塞了半碗米饭,面前放上一碗甜汤。
姜伟勋夹了个鸡腿,朝姜言举了举,“给。”
姜言一欠身,伸直胳膊接在了碗里,又拿勺子舀了些西红柿炒鸡蛋,拌在米饭里,一口米一口鸡的吃了起来
这边几人刚放下碗筷,那边庄兵就走了进来。
“老板,我们带着陈智仁在三等车厢找到了陈美娟和其母王凤兰。”
陈智仁说的是那小鬼。
霍灵均扯了下颈上的领带,“怎么说”
庄兵看了眼姜言,“陈美娟嚷着要见姜同志。”
“见我”姜言点了下自己的鼻尖,不觉自己跟她有何牵扯。
“嗯。”庄兵点点头。
霍灵均拿起一旁的手杖站了起来,“我陪你过去看看。”
“唉,有净榕、庄兵呢,你去凑什么热闹”同样是瘸了腿,自己不是躺在床上,就是坐在轮椅上小范围的活动活动,凭什么眼前的家伙,就能拄着杖来回的跑。姜伟勋表示,我不好过,你也不能太潇洒。
“净榕留下,”霍灵均才懒得跟他计较呢,带着姜言、庄兵扭身走了出去。
1947年属于国36年,主流的火车车厢分为头等车、二等车、三等车。这三种车是法定车厢,一般每趟列车都会加挂。
这趟列车就加挂了头等车3节、二等车4节、三等车6节。
头等车的乘坐者多为政府要员、军队首领、外国人、成功的商人、社会名流。里面的设施更是豪华,车座是软座,里面塞了鹅绒,地上铺着绵织的地毯,化妆室、卫生间等更是一应俱全。而且一般带有卧铺车,卧铺车一个隔间四个床位,门一关,极具有隐蔽性。
二等车的乘客主要是政府低级职员和小商人等。它的装饰设备略逊于头等车厢,也是软座,座位较为宽敞。二等车有单纯的座车,也有附带卧铺功能的座车。后者白天是座位,晚上长椅为下铺,靠背支起当上铺,很方便就改造成了卧铺车。
三等车的乘客要更为广泛,车厢设备也最简单。车座是硬板,而且极为逼仄,里面人员众多,鱼龙混杂。
三人从头等车的卧铺车厢,一路向前走去,从车尾走到车头,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被赵景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