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思音正要解释,他骤然用手帕捂住嘴大咳起来。宁思音忙替他顺背,他咳得太厉害,破风箱似的沙哑喘息令人揪心。
浅色的手帕背面很快洇出血的颜色,宁思音惊了一下,赶忙叫人:“何姨,叫医生!快点!”
宁光启重重挥开她,边咳边沙哑道:“出去!”
宁思音向后跌了一步。
“爷爷,我一开始确实骗了你,那是因为我先被严管家欺骗,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不是你的孙女。直到昨天看到我父母的照片,才知道我们一直都被他骗了,所以今天我重新去做了鉴定。”她举起下车之后一直攥在手里的报告。
“老爷已经被气成这个样子了,小姐,你就别再说这些话了。”严秉坚说,“你手上的报告,不就是你为了你的贪心,用来骗老爷的东西吗。你早就心有不轨,昨天看到照片,于是动了这心思吧。”
既然他已经将是非颠倒成这样,宁思音也无话可说了。
“我知道你对我很失望,你可以生我的气,但你必须相信我。严管家居心不轨,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身边没有亲人,严秉坚就能够继承你的遗产。”
宁光启被严智搀扶着,剧烈颤抖的手指向大门:“滚……你给我出去,不要让我看到你!”
佣人从楼上搬下已经打包好的她的行李,将几个箱子扔出门外。
客厅里发生的争执早就将佣人都吸引过来,站在外围没有人敢上前。
宁光启咳得撕心裂肺,手帕被咳出的血浸透,瘦弱的身躯像是秋风中摇摇欲坠的枯叶。
宁思音想要上前:“爷爷……”
一直在旁边踟蹰的何姨出声劝道:“小姐,你还是先走吧,等老爷冷静一点再和他说吧,他的身体禁不住啊。”
“是啊,老爷都被你气成什么样了。”
宁思音的目光挨个扫过一圈佣人。
每个人都避开她的视线。
这里没有任何人站在她这边。
宁思音咬紧牙,终究还是妥协。她不想把爷爷气出个好歹来。
“好,我先走,爷爷你别生气了,身体要紧。等你气消了,愿意听我说话的时候,我再来。”
严智扶着宁光启,扫过她的眼神中带有胜利者的蔑视。
宁思音走到院子,她的东西被堆在一处,司机迟疑地问:“小姐,这些东西……”
爷爷气头上要把她赶出家门,宁思音脑子里一团乱麻,想了想道:“送到公司旁边的公寓吧。”
-
宁思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蒋家的,司机提醒她两遍,她才回过神。
下车,走进大门,发现大厅里坐着好些人。
大奶奶二奶奶、四太太六太太、蒋季凡和一对女儿,全都在。蒋昭野和蒋晖彦也在。
一帮人齐刷刷看向她,没人说话,眼神中含义各不相同。
宁思音停住。
这场面看上去像是有事发生。
她没作声,站在原地看着众人。
果然,预产期快到的六太太挺着大肚子最先开口,带着几分鄙夷说:“你怎么还有脸回来。一个冒牌货,冒充千金大小姐,嫁进我们蒋家,把我们全都骗得团团转,谁给你的胆子啊?我们蒋家从来没受过这种屈辱。我第一次听说有你这样的人,四嫂,你听说过吗?”
四太太没有搭她的腔,但打量宁思音的目光,应该是认同。
二奶奶没有制止六太太,只是拿有些不快的眼神看她片刻,道:“我们都听说了。”
宁家刚刚发生的事情,他们就收到了风声,消息还真够灵通的。
宁思音没有心情跟他们解释,既然他们想要赶人,她也并不打算赖在这里。
“我带旺仔走。”宁思音说完,没等他们反应,径自抬脚上楼。
她听到六太太说:“真是厚颜无耻。”
旺仔听见她的脚步声跑来迎接,睡眼惺忪应该是刚刚睡醒。
宁思音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一只皮箱都没装满。
合上箱子回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门口站了个人。
蒋昭野表情有些古怪地站在那儿,对上她的目光,清了下嗓子,问:“你真的不是宁思音?”
宁思音:“你猜。”
他追问:“到底是不是?”
“是,也不是。”宁思音非常哲学地说。
蒋昭野嗤道:“少跟我装蒜。”
宁思音本来今天懒得和他斗嘴,被他这态度顶出点气:“你也别太把自己当根葱。”
蒋昭野安静了一会儿。
只有一会儿。
他看着宁思音的背影,不知是挖苦还是称赞,冷哼道:“你胆子挺大。敢骗我们家的,你是头一个。你就不怕我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谢谢,我就不打包剩菜了。”宁思音回头瞥他,“有事吗?没事请自行离开,不要打扰我收拾东西。我多在这里待一分钟,你家人就多别扭一分钟。”
蒋昭野混不吝地切了声:“你管他们呢。”
他似乎对宁思音这个冒牌货的故事很感兴趣,抱起手臂靠在墙上:“你既然是假的,为什么要跟我三爷爷结婚?”
宁思音平静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