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宋莺时让怀絮做的,就是一种植物生长练习,动态模拟植物生长的过程。
但宋莺时让怀絮做,并不是为了让她学会表演,而是……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会学到道德规则,约束自我,形成秩序。我们学会不能作弊,远离明火,讲文明懂礼貌,保持身材……”
“我们不讨论对错,只说事实——所有的规则与觉悟都在约束人类的天性,当然,天性不代表正确。学会表演的第一步就是学会突破自我限制,发掘更多可能。”
宋莺时径直望向怀絮,淡声道:“现在我想知道,你为自己制定了什么规则?是什么在封锁你?”
是什么让你偏爱长裤长裙?是什么让你自我封锁,永远疏离,不在众人面前倾泻风情?这一切总有个源头。
她见过怀絮清冷如仙,不染凡尘,也见过怀絮风情万种,掌管欲.望。
可其他人都见不到怀絮第二种模样。
怀絮身形一僵。
她这才发觉,方才让她放松下来的温床随着宋莺时的字句,不知何时,化为密不漏风的遮罩,将她兜头盖住。
平日可三言两语糊弄过去的题,在此时不容她逃避,直指重心,尖锐的剑尖终显锋芒,已悄然抵住她心脏。
宋莺时逼近一步,她比怀絮略矮一点,此时却仿佛在俯视对方,她看到怀絮的灵魂在躯壳内轻轻发颤,像温驯不安的羔羊。
宋莺时安抚地握住她臂弯,理智和情感碰撞之下,到底还是不忍心,输给了心疼:
“不想说,以后想说了,再跟我说。我都在。”
怀絮苦笑,低声道:“我想不起来。”
她想不起来。封锁自我的起因应该是很遥远的事了,被时间斑驳的回忆像爬满爬山虎的砖墙,什么都看不清。
宋莺时很愿意相信她,她轻轻抚摸怀絮的长发,动作透着无声的抚慰,道:
“先不去想了。”
宋莺时牵起她,此时,她的话题转为:
“你很会运用歌曲里的情绪表达,但你的舞蹈,也就是你的肢体表达还做得不够。一方面是你对体内能量的自我封锁,另外就是,你并没有改变观众的欲望。”
宋莺时认真道:“怀絮,你跳舞时在想什么?”
怀絮道:“完成舞台。”
她并不关心观众,只表达她想表达的。
怀絮一向如此,宋莺时毫不意外。
“你的野心应该更大点。跳舞是让人热起来的事,你的心里,要有征服对方的野望。”
宋莺时的手指点在怀絮心口,她心无旁骛地向怀絮传达着信念:
“不要禁锢你的欲望。”
宋莺时说完,抱胸向后退了两步,坐在角落的椅子上道:“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就开始跳。能用舞蹈让我热起来,就算你出师。”
怀絮静静站在教室中央,夜风席卷吹过,荡起她衣摆与发丝。
一时间,她想起片段里的未来的自己。她自冥冥之中获得了跳舞的基础,却不曾见过未来的怀絮起舞。
那个怀絮,身边有没有宋莺时?如果没有,她是怎么挣脱枷锁的?
不用谁来特意说明,她自然而然地明了,如果没有宋莺时,她还有自己,她只有自己。
怀絮再度沉浸于内心世界。
宋莺时耐心地等待着,对着怀絮,她永远有充沛的耐心与宽容。
终于,她看到怀絮动起来。怀絮的舞蹈动作已无可挑剔,宋莺时只关心她的情绪表达。
在一个个撩人心弦的动作间,宋莺时看清怀絮的神容与眼睛。
她终于不再是飘忽如仙却也被束之高阁的怀絮,她眼底膨胀着吞噬人心的野望,眸间的光辉是乍放的人世烟火,绚烂灼烫。
她可以继续冷艳,也学会在舞台上踩着王座,蔑视被她所掌控的灵魂。她妩媚多情地舞动,旋转起如波的身形,却对她掀起的滔天巨浪不甚在意。
怀絮抬眸,她只有一个观众,那个人却站在岸边审视着她。
一时间怀絮竟有些恼怒,她不允许宋莺时独善其身。
携带着意志的滚烫浪潮溅下,宋莺时身形不稳地倒入漩涡中。
起伏不止,目眩神迷。
直至这首舞结束。
怀絮呼吸深深,浑身发烫,她大步走上前,单膝跪在宋莺时面前,仰头看她唯一的观众。
宋莺时的呼吸也有些急促,眼中泛着迷离兴奋的水光,双颊微红。
怀絮一言不发,手心贴上宋莺时脸颊,大拇指重重刮过她眼下的霞色,让两张脸凑近。
她嗓音微哑:
“宋老师。”
宋莺时下意识应声。
眼前的怀絮唤完这声,停了一停,在她眼前笑,透着灼灼靡丽:
“你热起来了吗?”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宋莺时心跳漏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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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3日,四位导师来到白塔,开启导师指导小课堂的录制。
导师两两活动,施书瑶和郑奇逸一组,探班A组教室,任迁和段觅一组,探班B组教室。
得知导师是这么分组时,宋莺时微微安心,施书瑶很喜欢怀絮,地位又压着郑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