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旭索性也懒得挣扎了, 他就在保镖的包围圈里, 直勾勾地瞪着关千海。忽然,他喉间溢出一声嘲讽的笑,而后笑声不断扩大, 状若癫狂。
关千海心里咯噔一下,他命令保镖:“放开他!”自己走到他面前,揪住他的衣领, 一字一顿道:“给我说清楚!”
“怎么,慌了?”严旭五指掐住关千海的手腕, 狠狠把他的手甩开, 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 一边嗤笑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这些日子你捧在心尖上宠着的人, 他叫江疏榛!江疏榛是谁, 不用我告诉你吧?”
关千海当然知道江疏榛是谁, 那个夺走江辰亿万家产,逼得江辰离开江家的混蛋。他当初是要替江辰报仇的,可江疏榛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不论他怎么找都一无所获。
“怎么可能?”关千海回想起整件事情,眼底逐渐浮起挣扎之色。他一直以为江辰是被他撞得脑子出了问题, 所以一切不符合他性格的行为都自动忽略。
可他万万没想到, 江疏榛正是钻了这个空子,让他这么久以来, 都没有对他产生丝毫怀疑!
严旭眼光何等毒辣, 一下就看出关千海嘴上说不可能, 心里却明白了大半。他目光微敛,语气满是嘲讽:“你错把鱼目当珍珠,本来我乐见其成。可你为了他陷害江辰,这已经逾越了我的底线。我还记得你当初信誓旦旦地告诉我魏明成是冒牌货,可笑,你连江辰都认不出来,有什么资格口口声声说爱他?”
关千海死死盯着严旭,眼中血灌瞳仁。
蓦地,他感到喉头一甜,竟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保镖们登时要去请医生,关千海却抬手制止,他抬脚踩住地板上的鲜血,哑声说:“我要见江辰。”
严旭沉默地看着关千海的鞋尖,眉头微蹙。
关千海却半刻都等不及:“带我去见他!”
严旭悲哀地看着眼前狼狈的男人,他在关千海身上看到了自己。他现在大骂关千海蠢货,不过是在找个宣泄口罢了。若不是他把江辰得罪得太狠,现在也不至于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你见不到他。”严旭喉头发紧,“谁都别想见到他。”
关千海用力抓住严旭的肩膀,力道大得指尖都泛白:“你把他怎么了?”
严旭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头,“拜你所赐,他离开了这个地方,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大概都不会回来了。不过,即便他回来,恐怕也不想见到你吧。”
严旭嘴角挑起一个嘲讽的弧度,随后很快掩去。他没有再说哪怕一个字便转身离开。
他又有什么资格质问关千海呢?他跟关千海,不过半斤八两罢了。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告诉关千海实情,关千海就不会把江疏榛错认成江辰;如果不是他起了陷害情敌的念头,当初在见到江疏榛的第一眼,他就应该直接揭穿他而不是配合他演戏。
说到底,雪崩面前,没有一朵雪花是无辜的。
他罪无可赦。
别墅里,关千海茫然地望着严旭颓唐的背影,他的眼前一阵发晕,险些站立不住。
怎么办?
他看着自己汗津津的双手,眼中的光芒忽明忽灭。最终,他捂住了自己的脸,泣不成声。
他终于,亲手推开了他的男孩。这一次,怕是再怎么挽回都无济于事了。一直支撑他的信念轰然倒塌,他就像立在悬崖边上的顽石,摇摇欲坠。
没人敢打扰他。
关千海在人群中掩面哭泣,等他稍稍缓过来一些,放下双手的时候,一阵强烈的眩晕感骤然而至。
他只听见一阵阵呼喊他的声浪袭来,而后眼前只剩一片黑暗……
关千海想起了他在江辰成年的那天,给他准备了一辆超跑。
当他信心满满,认为江辰一定会喜欢它的时候,江辰却兴致缺缺。
“不喜欢?”他问,“款式还是颜色,我立马让人去换。”
江辰摇摇头:“我不缺这些东西,再好的东西拥有得多了,就不觉得珍贵。不过,关叔叔送我的车,我一定会妥善保存。”
他心想,果然是孩子心性,便好笑道:“叔叔以后会送你很多很多东西,东西买来就是用的,你不用,它就失去了价值。”
江辰回答道:“有些东西是不能用价值来衡量的,您送我的东西,在我眼里它就是无价之宝。如果我把它当做代步使用,那才是贬低了它的价值。”
他一愣:“是有点道理。”
江辰摸了摸口袋:“叔,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别看它的水头一般,做工粗糙,但是我亲手做的。我看您什么都不缺,就缺个扳指,赶紧戴上让我看看。”
“我还有礼物?”他微微讶异,从善如流地戴上了扳指,又是嫌弃又是喜欢,“我从来不戴这么廉价的东西。”
“那还给我吧。”江辰登时伸手。
他赶紧把手揣进口袋:“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能要回来?”
江辰失笑:“你看,送什么不重要,关键是心意。心意到了,东西自然独一无二。”
“得,那我给你做一辆玩具车。”他调侃。
江辰顿时轻啧一声:“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