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从主动过这次以后, 搞不好以前冰清玉洁的形象完全崩塌,让他大开眼界。商仪既然已经在陆吟迟面前丑态毕露,以后也没什么好遮掩好伪装,不过从心底里也更接纳他。
有人说成为夫妻的过程, 就是两个拳头抵拳头变成手心贴手心的过程, 商仪现在从他那不仅感受到暖意融融还有百分百的信任。
房间内充斥着淡淡的暧昧,商仪闭着眼,细细感受着从格子窗外吹进来, 触感柔和,可有些凉的风。
平复两分钟后,陆吟迟起身去关格子窗, 商仪微微抬头, 在他准备把两扇窗都关上时, 提声说:“不许关那个。”
陆吟迟停顿两秒,只留下一条小小缝隙, 房间的风顿时变得微不可查。
就连刚才湿漉漉的凉爽气息也没了。
商仪摸着自己冰冷的额头,蹙起眉,视线收回来, 眼睫低垂。
淡淡说:“我喜欢这股风。”
陆吟迟:“风很冷, 现在过了晚上睡觉开窗的季节。”
他说罢又躺下,闭着眼,有轻微的饥饿感, 刚才一番消耗体力, 很懒很倦, 短时间内只想躺下休息。
不过还是决定起身穿居家服,去厨房。
他慢条斯理穿好上衣,商仪沉默了会儿,声音犹如夜色一般清凉,“你去做什么?”
“煮个粥,”他拿起裤子套上,“想喝什么粥?”
“可以不去吗?”
他开始挽袖口,“为什么?”
商仪抬头,慢吞吞地说:“我想你陪我躺着……就算什么话不说也好。”
她很少这么乖乖巧巧,霜打的茄子般失去斗志,更很少在他面前展露脆弱一面,陆吟迟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样的姑娘让他毫无抵抗力。
不知怎的,他下意识说了句“好”,然后把刚才穿好的衣服又一件件脱了,掀开被子躺下,凑近她。
商仪忽然涌来一股流泪的冲动,眼眶湿了湿,不想自己狼狈的样子被他取笑,主动打开他的胳膊,头埋进去。
一眨眼,接连不断的泪珠不要命的往外滚。
她心里想,我真是什么都没了,可能也就只有这么一个老公是亲的了,可惜这老公还不一定永远是她老公……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有别的想法了。
陆吟迟垂眸,只能看见一颗发色微淡,毛茸茸的脑袋,胸前湿热的范围越来越大,泪滴滚落下来时,接触到肌肤有些痒痒,但却好像砸在心头,让他压抑沉闷。
陆吟迟并没多少安慰人的经验,在他三十岁年华中,还不曾遇到让他这么手足无措的场面,举着手,僵硬了会儿,轻轻抚她的肩膀,揉一揉她的发定。
词汇苍白匮乏,只会说“别哭了”“我在”这样一没有水准,二没有安抚力的话术。
商仪又往他怀里挤了挤,手臂攀住他的脖子,让他呼吸有些不畅,她带着哭腔,一会儿说自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陆吟迟刚心疼了一下,她又指责:“你这个时候怎么还能那么卖力的睡我呢,我都这么惨了……我其实就想你抱抱我,你意思意思不就行了吗……”
“……”
虽然她头脑有些混乱,可陆吟迟仍旧觉得自己今晚特别冤枉。
总之她颠来倒去的折腾,陆吟迟被她说的只剩下沉默。
商仪哭的有些眩晕,鼻子闷闷的喘不过气,还流着鼻水,瓮声瓮气说:“纸,我要纸。”
他稍顿,反应了好几秒,抬手打开大吊灯,光线顿时贯穿四周,探手从她那边找到抽纸盒,递过去。
她这个时候有点精神分裂的感觉,刚收哭腔,人就好像变了一个,匆匆爬起来,抱着抽纸背过去身清理。
三分钟后转过身,两人面对面侧卧,她盯着他微微上翘的睫毛梢,陆吟迟的视线则从她红肿的眼眶和鼻头掠过,闭上眼悠悠叹了口气。
刚才她在哭,陆吟迟却有种比自己哭还难受的感觉,胸腔一直有东西压着,给他难以形容的沉重感,此刻她哭完好像舒服很多,陆吟迟却很伤,还没缓过来。
商仪看着他的神色,眼眶顿时又有些湿润,“你讨厌我这样吗?”
陆吟迟睁开眼,“什么样?”
“爱哭的样子。”
陆吟迟望着她看了会儿,目光澄澈,“女人不都爱哭?”
商仪觉得陆吟迟好像对女人存在误解,这句话说的太片面,不过她并不想矫正他的观念,因为她就是爱哭的女人。
商仪今晚有些固执,没得到答案,又问了句:“那你讨厌吗?”
陆吟迟看着她:“不讨厌,但我不想经常看见你哭。”
“为什么?”
“经常让妻子哭的男人,一定是个没能力的男人。”
他这句话情商很高,一直以来对于送命题,他情商都不算太低,回答问题的时候,既能让你感受到真诚,又不至于太假。
就像某次展文敏说她矫情,商仪特别不服气的问陆吟迟,是否也觉得她矫情,陆吟迟当即轻描淡写教她:何必那么生气,下次她再这么说,你就回她,有人惯的女人,哪个不矫情?
就是这么一段话轻而易举安抚了她,虽然那时候商仪跟陆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