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仪虽然跟孙克英不熟,也明白当妈的没有不尊重儿子意见的,尤其是生出陆吟迟这么优秀一儿子,但当她被热情拉着走到餐桌,脸瞬间就绿了,比盘子里绿油油的苦瓜都绿。
孙克英注意力不在她脸上,抬手指了指,非常善解人意且考虑周全地说:“不知道你喜欢怎么吃苦瓜,我让阿姨凉拌了一个,清炒了一个,还煮了个苦瓜汤。”
商仪:“……”
恕她孤陋寡闻,长那么大没吃过这么重口味的饭。
孙克英大概是没得到宝贝儿媳妇夸奖,扭过头主动问:“还满意吗?”
“满意,很满意,妈妈下次就不要这么……铺张浪费了。”商仪笑得无比亲切,尽管苦笑成分居多。
不过说完她就意识到这个成语用的不妥,幸好不是书面交流,所以就算错了,也没激起多大水花。
陆吟迟刚进门沙发还没暖热就被陆爸叫书房下象棋,商仪面对苦瓜手足无措,也不指望他会成为救命稻草。
所以当陆氏父子俩姗姗来迟,作为好儿媳的商仪,内心已经停止天人交战,所有人都落座开餐时,正举着筷子,在孙克英满脸和蔼殷切关注下,考虑先吃凉拌?先吃清炒?亦或是屏住呼吸干一碗浓郁黄连汤?
药片和中药她都吃过,区区几片苦瓜,商仪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忍一下。
正当她要把苦瓜放进嘴,陆吟迟不慌不忙夺过筷子。
“怎么又吃,吃多了伤脾胃。”他说话语气略带责备,仔细听,又破天荒多了几分柔情。
孙克英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略带关怀看向商仪,“最近是哪不舒服?”
她这么一句话吸引在场男士、女士三代同堂共同的注意,纷纷侧过脸,有往商仪脸上打量的,有往商仪胃部打量的,而更多的人却往商仪小腹打量。
商仪微微张着红唇,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当然,作为一对已婚两年,大家眼中比较和谐的年轻夫妻,而陆家男丁单薄,三代单传,商仪的肚子自然肩负重任,是陆家男女老少,包括三岁小娃娃都在密切关注的计生问题。
商仪迟迟想不出怎么做答,陆奶奶着急的不行,拉过她的手紧紧握住,“不舒服怎么不提前说,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恶心吗?呕吐吗?”
老太太年纪虽大,身子骨一向不差,别看她瘦瘦巴巴,攥住商仪的手却很有劲儿,大概也是紧张小辈的身体,力气大的不得了。
一句“恶心吗”再加一句“呕吐吗?”瞬间把话题扯到更虚无玄幻,眼看着无法收场的地步。
今晚虽不是逢年过节吃大团圆饭,但一张长方形的环形桌好歹也座无虚席,一众目光中,有真心关切的,也有吃瓜看戏的,更加齐刷刷行注目礼。
老一辈的人观念传统再所难免,商仪暗想,坏了坏了,看样子老太太着急抱重孙急得眼都红了。
她刚要说话,一旁陆吟迟轻笑两声,“奶奶想到哪去了。”
好在陆吟迟在家非常有话语权,小辈里向来是别人看他脸色,没有他看别人脸色,即使是跟绝对权威的陆老太太,心情好时也开过玩笑。
况且话题由他提起,自然也得由他解释清楚——
“不让她吃是因为昨天胃不舒服,医生说她脾胃虚,不能吃凉性的东西。”
商仪默默松了一口气,生怕谁再不信,忙不迭重重点头。
他稳重惯了,深得长辈信赖,所以就算信口胡诌的扯谎,也没人会想到质疑。
陆老太太自然明白当着一桌子人关心小两口在这方面的计划不太符合场合,眼神黯了黯,颇失落地叹了口气。
孙克英自然也空欢喜一场,不过她毕竟受过欧美文化熏陶,不太想过多干涉陆吟迟的婚姻,且明白如今国内年轻人追求自由,不喜束缚,尤其陆吟迟处于事业上升期,夫妻二人不想早早生子失去事业心。
不过陆吟迟那日电话里还说商仪最近爱吃苦瓜,今天突然又说不能吃了,不管怎样,孙克英还是把商仪面前苦瓜撤掉,替换成甘蓝炒肉、油焖大虾。
油焖大虾当然是商仪的最爱,如果再多一个人帮她剥虾的话,堪称完美。
商仪曾经还立过一个fg,有朝一日如果出现一个给她徒手剥虾的人,她愿意嫁之。
——
一场小风波并不影响今晚热闹的氛围,小年轻七嘴八舌,大家很快就忘了刚才的乌龙事件。
吃到一半孙克英扭身离开,回来时手中多一瓶棕色葡萄酒瓶,没有商标,没有标签,她启开木塞子醒酒。
“今天从酒庄拿来的好东西,我在酿酒师指导下自己动手酿的。”
孙克英有个侄子,成家前是南乔市有名的二世祖,纨绔程度一般人望尘莫及,就连自己亲爹最后都失望至极放手不管,那个时候孙克英还没嫁到陆家,作为小姑姑,时不时偷偷帮他擦屁股。
所以姑侄俩感情甚笃,他时不时过来蹭饭吃,今晚自然也不例外,他一向敢说,再三表示:“你酿的谁敢喝,万一再被毒死,我不喝我可不喝。”
他认真吐槽的语气让孙克英哭笑不得,捏了几个高脚杯过来,“你爱喝不喝,谁还求你不成。”
他继续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