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仪没猜到陆吟迟今晚应酬完会回来,更猜不到商务应酬结束的那么快。
她刚洗完澡,随手穿了一袭长款肩带的浅色睡裙,侧开叉,行走时露出多半截又长又细的大腿。
当然不是为陆吟迟穿的,两人关系到了把离婚摆上桌的地步,至少目前她不会做那么不上台面的事。
陆吟迟身上带着若有似无的酒气,发丝几许凌乱,站在客厅中央,把公事包递给小丽,同时不紧不慢解领带。
商仪扶着浅白色栏杆张望,他抬起头,两人对视了数秒。
商仪心想,一日夫妻百日恩,我面子还挺大的,一保温桶的鸡汤,就让日理万机的陆总拨冗回家了。
小丽打破两人目光对视时旖旎的瞬间,笑眯眯询问陆吟迟:“要不要我做宵夜?”
“吃过了。”他踱步给自己接了杯水,放下水杯径直往楼上,商仪所在方向走。
楼梯台阶铺着厚重地毯,是那种繁琐不易清洗且有些复古的花纹,样式很受老一辈人喜欢,也很受灰尘喜欢。
看婚房装修商仪全程都没参与,甚至买婚戒,都是陆吟迟出差回来,他们途经一家珠宝店。
她一个对款式设计并不敏感的门外汉,在一众陈列的婚戒以及导购小姐精彩绝伦的游说下,没几分钟眼花缭乱,而后参考吊牌,在低端价位随便指了一款。
她用普通人买一枚的价钱买了两枚,钻石小的可怜,镶嵌在铂金凹槽里,素到不能再素。
陆吟迟当时再三询问“你确定?”,搞得商仪还以为他身上这点钱都没带够。
导购小姐嘴巴特别甜,歪着头笑说:“婚戒嘛,价位是其次,重要的是在二位心中的意义。”
商仪想的却是省钱,她那时还是个大学毕业刚一年多,工作处处碰壁的穷菜鸟,尚且不适应做一挥手就散财的散财童子。
“还是头一次陆太太这么挂念我。”他故意把声音压低,低沉而舒缓,走过她身旁时无意间丢下这么一句。
商仪反应了半晌,“什么?”
“鸡汤,你可以明天接着送。”他噙着一丝浅浅的笑,好像今天下午在电话里客气疏离,讽刺她求人帮忙的态度太心急的是另外一个人。
她嗅到一缕酒味,从他外套上散发出的,有些人喝了酒爱耍酒疯,有些人喝了酒爱叨叨,显然陆吟迟是那种喝多了平易近人的类型。
“你肯定知道我弟弟的事,我妈又打电话骚扰你了吧?”商仪站了片刻,决定直奔主题。
陆吟迟没有否认,甚至若有似无地颔首表态,商仪有种错觉,只要一牵扯到商家的问题,她就永远低他一等,这让她特别颓然。
她跟着进卧室,陆吟迟已经脱了外套去浴室,深更半夜,他带着一身的酒味,的确没办法坐下来交谈。
商仪枯坐着等他洗了澡出来,夜里飒爽,外面渐渐起风,草绿色的窗帘被吹起来,鼓起大包,她趿拉着鞋,抬脚把两边的窗户都关上。
商仪是北方人,身材却像南方姑娘,纤瘦,细腰,肤色白皙,勉强过一米六,她把原因归结为小时候生活条件太差,就像缺乏肥料的小树苗,没长开。
陆吟迟的手机摊桌面上,屏幕突然亮了亮,进来一条消息。
与此同时,浴室哗啦哗啦的流水声未停歇,商仪本来没有窥探他手机的习惯,这次却鬼使神差,头脑一热拿起来查看。
她没在微信中看到顾秋兰的最新消息,往下拨,却看到商尚上个周末有找过他。
商尚什么为人,从小一起长大,她看的特别清楚。最近这段时间,商尚竟然又找过他两次。
商尚是个特别贱的贱男,不问人要钱的时候,八百年都不会主动找你聊天。但她没想到,商尚可以不要脸到,绕过她问陆吟迟频繁要钱的地步。
陆吟迟已经洗漱完出来,头发带着清凉洗头膏香味。
商仪放下手机半天没回神,就跟被别人抽了两记耳光一样,这片刻思前想后,以至于回忆起许多怨念,她盯着陆吟迟瞧了许久,咬牙切齿说:“你误会了,我不是替商尚求情的,我是想问你有没有办法让他多蹲几年,最好蹲一辈子别出来……”
陆吟迟:“……”
——
女人的脾气上来,就是这么让人匪夷所思,纵使陆吟迟还算了解她一星半点,也没想到她态度转变这么迅速。
商仪说完之后心里痛快至极,就像压抑已久的洪水终于找到泄洪口,她可以尽情享受口舌之快。
商仪拿了件外套,侧身绕过陆吟迟下楼。楼下客厅的窗户未关,她倒了一杯红酒,走到阳台口处的长榻坐下。
她以前不爱喝酒的,总觉得红酒又酸又涩,呛嗓子。大概是今晚月色太美,最近积压在她心里的事又太多,不用酒的辣劲,无法浇灭心中怒火。
眼前变得恍惚时,陆吟迟裹着睡袍出来,夺走她指尖的红酒,转手放珍珠白茶几上。
“打架只要没造成伤残,没那么严重……你先去请个律师。”
商仪仰起头看他,扶着沙发有气无力趴了几秒,坚定地摇摇头,口舌表达有些吃力:“那个贱人……我是真想让他蹲进去。”
她说这话时,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