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这边对这案子倒是非常尽心,但是拐卖案本来就很难查,更何况还过了两年。就算有人见过那孩子,现在也记不清了。
婉玉最终只能无功而返。她回到家时,离老远就听到院里有争吵声,不少村民站在门口围观。
婉玉挤开人群,看到一个女子正冲着周三郎道,“你凭什么怪我娘?我娘好心,才收留宗宝。可他呢?不是嫌被子不好,就是嫌饭菜不好吃。挑三拣四,你知道二婶为什么要抛弃他吗?因为他就是个白眼狼。”
周三郎气得脸色脖子粗的,“你放屁。要不是你家苛待他,他怎么会跑出家门?我看八成是你们将宗宝给卖了的。我让捕头把你们通通抓进牢里!”
乡下人最怕进县衙,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进去里面,哪怕没罪也得扒下一层皮。
周二嫂没想到自己好心养了宗宝一场,竟给自家招来了麻烦。她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她儿子也搂着她不停自责,如果他当时仔细些,将门栓好,小堂弟也不会溜出家门了。
那女子却是气疯了,坐在地上拍着大腿痛哭流涕,“我的老天爷,真没王法了呀。我们好心帮他养儿子。他不仅不念好,反倒要报官抓我们。”
大家都冲周三郎指指点点,觉得他做得太过分。
周二嫂是个面人,没脾气,在村里谁不知道她的为人。她怎么可能做出将侄子卖人的事来。
周三郎这是摆明了想赖上周二嫂。
周二嫂这是好事没做成,反倒惹上一身臊。
婉玉听这些人越说越不像话,赶紧进去,扶周二嫂起来,“二伯母,您别哭了。宗宝丢了不赖您。我爹也是急了,才口不择言,您千万别跟他计较。”
周三郎还要说什么,婉玉却狠狠瞪了他一眼,进屋给他收拾东西,让他还住自己那破房子。
外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也就散开了。
周三郎也顾不上打量他这房子,而是问,“你去县衙,有你弟弟消息了吗?”
婉玉摇头,将捕头原话告诉了他。
周三郎再次沉默。
婉玉跟周三郎道,“爹,要不然你跟我一块去边城吧。下半辈子,我会好好照顾您的。”
周三郎不肯,他要等着他的宗宝回来。
婉玉无可奈何,只能将省下来的俸禄大半都给了周三郎,独自回了边城。
到了边城后,婉玉往京城捎了一封信。
信中写明自己在边城逮到一伙被卖到敌军的奴隶,其中一人正是她父亲。
江舒涵看到信,久久未说话。原来周三郎被骂到大荣,怪不得他前世没回来呢。
她没有告诉另外三个女儿这件事。路途遥远,让她们回家看望亲爹,路上要是出了事,可不得了。就这么着吧。左右这几个孩子对亲爹的印象也不深。
没过多久,婉玉正在边城郊外练兵。
谢子忠派个士兵给她送东西,一个包裹和一封信,包袱是从京城来的,那封信是从兴元府来的。
婉玉示意副手继续练兵,她拿着布巾擦汗,到旁边空地打开包裹。
从京城到这边城有两三千里地。江舒涵给她寄来了自己制的咸菜,还有秘制调料包,里衣和伤药等等。
里面还有一封信,她母亲写的,讲了下家里的事,重点写婉怡已经定了人家,对方也是勋贵出身,家中排行最小,不爱科举,只爱吟诗作画。与婉怡也能说到一块去。
婉怡极喜爱诗词,为此母亲为她搜罗不少名家画作,她每次出门除了去鲜香阁就是去书画铺。
她与未婚夫也是在书画铺认识的,两人探讨书画,结为知己。
皇后举办宴会,让这些公子哥和小姐们作诗,女方这边以婉怡作的最好,男方自然是他。
两家长辈见两个孩子投缘,由皇后撮合定了亲。
至于最小的妹妹婉月已经十二岁了,正是好学的年纪,听说她非常喜爱算学,已经能跟她娘一块理账,而且无一错处,倒是比她们四个姐姐都有出息。小小年纪就学会赚钱了。
随身信里,还附着一张一百两银票。
婉玉笑了,她娘这是生怕她在边城受委屈呢。
可她娘不知道,她其实不爱走动,边城这边再好看的衣服,经过风沙吹也不成样子。再说了她是来当兵的,还是穿劲装比较方便。
打开另一封信,婉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宗宝还是没找到。她爹已经不抱希望,又娶了一个。当俘虏那些年,周三郎身子垮了,再也生不了孩子。他娶的这个寡妇带着三个儿子。
最小的儿子才三岁,不记事,还可以养熟,后娘答应给小儿子改姓周。
周三郎寄信是为了跟她要钱。
婉玉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情面对这封信,她走的时候,就跟他说了,她大半身家都给他了,这些钱都是她这些年当捕头攒的。
五十两银子,盖房子花掉三十两,娶媳妇花掉十两,剩下十两连五个月都没撑到吗?
婉玉将信揣回怀里,招个士兵过来,“上面拖欠的军饷到现在还没发吗?”
士兵摇头,“没有。我听监军说今年又有灾情,户部拨不出银子。上面只送来了粮食。军饷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