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山,他们走了几里地终于看到一处村落,大家兵分三路去敲门。
门迟迟没人开,好不容易有户人家开了门,却只露出一条缝,警惕地看着他们,“我们家没粮,你们去别处要吧。”
江舒涵面面相觑,“我们不要粮,我们想讨口水喝。”
那人看见他们身上背着粮袋,松了一口气,“你们往西走,那边地头有一口井。你们自己去取水。”
说完,啪嗒一声关上大门。
江舒涵看向其他人,那两家也回来禀告,“他们不肯开门。有家人站在墙头给我指了路。”
这家还给指路,已经算是非常好了。
大家往西,离老远就看到有几人正坐在水井旁烤东西。
屠户眼睛一亮,哈哈大笑,“总算碰到人,咱们问问去。”
江舒涵忙道,“不急。你看他们一个个穿的都是啥呀。”
众人经她提醒这才注意到这几人穿着脏兮兮辩不出颜色的棉袄。一个个灰头土脸,头发乱糟糟,跟乞丐没什么两样。
这些人是……
不等江舒涵回答,这几人已经发现他们,眼里就像迸发出希望的火光,齐齐爬起来,往他们这边跑。
为首的屠户伸长胳膊,阻止大家前进,示意大家戒严,做好打架的准备。
他们之前的武器全部被衙役收去了,手里拿的是从山上折来当拐杖的木棒,听到屠户这一声喊,大家齐齐举起来。
这几人跑到他们面前,扑通一声就给他们跪下,“求求你们,给口吃的吧。”
大家面面相觑。
这一个个哭得那么惨,饿到瘦成皮包骨头,屠户手里的木棒也不忍心再打下去。
族长示意他们先起来,“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一人从地上爬起来,“我们是从蜀中来的。”
江舒涵急切问道,“为什么?”
蜀地是易守难攻的四塞之地,山又多,哪怕进山至少也不会饿死。为什么要逃荒呢?
“我们那边发生地震,死伤惨重,余震一波接一波来,房屋倒塌,山体滑坡,官府不仅不免税还要加税,不交就得服苦役。我们村壮劳力被抓去一半,没一个活着回来的。我们实在待不下去了只好逃了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原以为他们可以逃到蜀地躲避瘟疫,没想到蜀地竟然地震了。
那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求你们给点吃的吧,我们已经饿了好几天了。”
众人齐齐看向江舒涵,这应该就是山上野菜都被挖光的理由吧?
他们身上的粮食也有限,但江舒涵感激他们提供消息,还是均了点粮食给他们。
份量很少,吃干的不行,勉强能煮半碗黑面糊糊。
这些人也不嫌少,一个劲儿向他们道谢。
江舒涵看着这些人从下面提水,水桶拎上来,几个人就这么趴在水桶上喝。
张氏抱着花儿找到婆母。花儿之前病着,哪怕这会已经好了,可是也吃不了生小麦。她已经饿了一天一宿了。
小肚子空瘪瘪,连哭的力气都没有,蔫头耷脑趴在张氏肩膀上。
张氏瞧着心疼,“娘,花儿不能喝这水。田大夫说她得喝点粥暖暖肚子。还有咱们都饿这么久,也得蒸点馍馍。”
在山上,他们没办法,只能喝冷水嚼麦子。
现在好不容易碰到村东,总不可能还这么吃吧?
江舒涵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柳大郎眼睛都瞪圆了。
这么大锭子起码得五十两吧?
江舒涵看了眼柳小丫,“是那个人偷偷塞给我的。”
江舒涵确实没撒谎,卫异趁人不背往她身上塞了十两银子。不过接下来还得买牲口,她偷偷把十两换成了五十两。
柳小丫微微一愣,低下了头。
张氏眼睛亮晶晶,“娘?去买个锅吧。再看看能不能买到水囊。”
江舒涵点头,走到族长面前,“没有锅,我想着去村里看看,能不能买张锅。”
族长还没回答,屠户已经苦了脸,“我之前剩的银子全都买粮食了,一文钱都没了。”
其他人也是如此。逃荒前,为了买牲口和粮食,他们几乎掏空大半家底。仅剩的那些也用来买这些粮食了。
族长脱掉身上的衣服,用牙咬掉袖子一角,从里面扯出一块布。里面塞了一张银票,也是十两。
江舒涵把自己那锭银子拿出来,“咱们再看看能不能买个牲口。让小孩子坐上。不能让他们跟着咱们傻走。”
花媒婆忙不迭拍大腿,“牲口暂时就别买了吧,蜀中那边那么多难民,别回头再被人抢了。咱们买板车吧。多买几辆。”
他们算是怕了。一头牛得要十八两银子。说被抢就被抢。
板车不值几个钱,应该没人抢。
大家一致赞同。
江舒涵将钱递给几个壮劳力,花媒婆也跟着一块去。她长得面善,去叫门,估计人家看到她,兴许能给开门。
其他人家聚在一块商量接下来该去哪。
“除了蜀地,还有哪些地方山比较多?”江舒涵看向族长。
他看的书比较多,想必知道这些地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