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积极,显的太过被动了。”这种做法很难让领导满意。
噱头够响亮,卫星放的也够早,然而却不够大,生生被后浪们给拍死在了沙滩上。别的地方翻番似的蹭蹭蹭往上飞涨,西阳公社这边却没再打过头,顶多是中不溜的水平。
然后在粮食的问题上,哪怕是柳河大队这样屡次三番没完成征购粮的,除非县里严格要求,否则西阳公社并没有特意施加特别大的惩处,不像别的公社,为了完成公粮和征购粮任务根本不管社员们的死活,交不够粮食就闯进社员家里搜,哪个大队没及时完成任务,所有大队干部都要挨批······只这一点上,要说王明德没有承担一点压力,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从刚开始的无比积极,什么事情都想挣个先,到后来,几乎变成了“差不多”先生,放卫星不大胆,抓瞒产不积极,像个中间派。可中间派哪有那么好做的?稍不注意就会被人当作墙头草!
在那些“积极分子”们看来,王明德后来的那些行为就是支持大y进的意志不够坚定,决心不足,也因此,他才一直没有能上去,当然,也因为他资格够老,明面上没有原则性的错,所以,也没有被人给批下去,要是一般人,观潮派的帽子一口一个准。
柳东睿:“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从上次公社被逼着开粮库放粮开始,王书记就一天比一天的沉默,工作上也要比从前务实多了。”去年那种困难的时候,县里
缺粮,下了好几次通知让公社下大队去查瞒产情况,可去年从头到尾公社并没有这方面的举动,一定是被公社给压下来了。
林谷雨:“你要这么分析的话,那这人其实是一点一点在向好的方向转变······那这个重开公共食堂的通知就显的很奇怪了,说不通啊,他应该不支持才对呀。”
柳东睿:“······”他暂时也没想通这一点,不过他直觉上觉得王明德是变了的。
于是只好说:“我估计王书记这会儿心里头正烦着呢。”是说王明德可能还摇摆不定,没下定决心。
***
西阳公社
王明德下了班也没回家,正在办公室里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唉声叹气,陪着他的正是公社农业部的部长韩长福,也是一样的愁眉不展。
一盒烟被两个人干掉大半儿,额头上的隆起的沟沟壑壑也没浅上半分。
王明德两天一夜没睡觉,熬的眼睛都红了,“老韩呐,这回哥哥我估计躲不过去了,要是以后我没了······我去了劳改农场,家里的几个孩子还得劳烦你多照看几分了。”
韩长福嘴上还安慰他:“哪里就至于这样了呢!”怎么说的跟托孤似的了呢。
王明德苦笑一声,怎么会不至于呢,死了那么多人,他作为公社书记,是第一负责人,说去农场劳改还算好的结果了,真严格论起来,枪|毙他都是该的。
韩长福还抱有最后一丝侥幸:“不说了是传染病嘛,这管天管地,咱们也挡不住老百姓生病啊,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
王明德摇摇头,说都这个时候了,兄弟你怎么还这么的单纯呢,“常言说,纸包不住火,老百姓长着嘴,不是咱们说传染病它就真的是传染病的。”
满地新隆起坟包,社员们毫无血色的面孔,瘦弱不堪的身躯,有心人谁会看不见?说传染病工作组的人就真能信是传染病造成的了?
韩长福沉默不语,默默抽烟。
王明德苦笑了一下,感叹:“这几年的日子过的,唉,鸡飞狗跳,糊里糊涂的······哄了老百姓,哄了自己,也哄了组织,打肿了脸充胖子。”也没落下什么好处,亲娘都饿死了,最后救济粮不还是分了
下去,要是早一点,亲娘说不定就不会死······每每想到这一点,他就忍不住抱头痛哭,夜里睡觉都睡不安生,恨不能时间倒流再重来一次,“所以,这回,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吧,咱干脆坦诚点,谁也不哄了。”
韩长福也发出了跟林谷雨类似的一问:“那您怎么还下通知让公社和各大队所属公共食堂都重开呢?”真打算坦诚,就没必要这么干了,可着实际情况让人随便看随便调查不就行了,“既然掩盖不住,那您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王明德就摇头笑了笑,怎么会是多此一举呢,“这明明是‘锦上添花’呀!”
那笑容,怎么形容呢,韩长福觉得里面像裹着一把冷箭,充满了算计,看的他心惊胆颤。
韩长福脑子转了两圈,这才品过味儿来,嗬!屁的锦上添花!明明是火上浇油!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真想整人坑人那可是不带商量的,而且,还要一招制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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