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果先去大队长家喊了王秀娥,两家离的不远,在同一个巷子里,不过一个在赵小果家在最前面,王秀娥家在中间,中间隔了三户人家,也就两百来米的距离,
赵小果到的时候柳光耀和王秀娥都已经起了,柳光耀正拿着扫把在院子里扫地,王秀娥跟在他后面往地上洒水除尘。
“大队长,秀婶子,早啊!”赵小果隔着篱笆墙跟两人打招呼。
王秀娥抬头看见是她,就笑着说:“今儿这么早去?”
粮食紧张,食堂入了冬就没有再蒸过馍馍了,窝窝头也很久没弄过,每天早晚只熬红薯茶或者和红薯稀饭,一会儿就能做好,平常要再晚一个小时俩人才会去食堂。
赵小果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咣当咣当”响,调侃说:“还不是我这肚子不争气,老早就开始叫,吵的我都睡不着,想着干脆今儿早点开饭的了,估计大家伙儿肚子里也早没了货。”
王秀娥年纪到底比她大了几岁,就说她:“听你拍肚子那声就知道肯定没少往里面灌水,是凉水吧?你多少也注意点,虽说现在看着没啥事儿,可真落下了病根儿往后有你的罪受······”
赵小果赶紧举起双手投降,“知道啦,知道啦,这还不是饿的实在受不了了,婶子,你收拾好了没有?没啥事儿咱们就走吧,今儿要不咱们捏点窝窝头吧,实在扛不住了,昨晚上睡觉前想起来,抓耳挠腮的想吃。”
柳光耀就在旁边听着,一句没有多问,赵小果是个靠谱的人,从来不借职务的便利占小便宜,别的生产队的厨子饿着领导都不可能饿着自己,不说别的,只说起锅之前尝尝咸淡尝尝东西熟不熟,或者打饭的时候给自己家里人多捞点下面的稠的,这谁都没法说什么。但赵小果做饭却从来没有尝过什么味道,再多的人吃饭,该加多少盐,心里都有数,定量是多少就吃多少,是个难得的正派人。
赵小果要是知道大队长队自己评价这么高,估计会后悔跟柳文明提议动种子粮的事儿,怎么就不能多忍几天了!
她跟王秀娥手挽着手说说笑笑的往食堂走去。
食堂里放的有粮食还有油盐酱醋糖,这些都
是非常贵重的东西,所以,食堂自打第一天开业,就配了两把大锁,一把锁大院门,一把锁里面的门,钥匙她和王秀娥一人一把,缺一不可。
王秀娥刚打开了大院门,赵小果就看见靠墙离着三麻袋的东西,两袋子看起来疙疙瘩瘩的装的很满,另一袋子看起来跟装满麦秸的袋子差不太多。
“这些是啥啊?秀婶子,你搬过来的?”
王秀娥才管好了门,闻言愣了一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看见那边三个麻袋。
她拧着眉歪着头,疑惑的说:“不是我弄的啊?我今儿还没过来呢,里面是啥啊?”
赵小果:“不知道呢,绳子系着口呢,瞧不出来,你等我摸摸看,看能不能摸出来是啥。”说着便上了手,每袋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摸了一遍。
王秀娥觉的也成,想着应该是哪个社员放在这里的东西,主人不在,打开看人家的东西,有点不太好,万一到时候人家发现了说里面缺了点啥,她们两张嘴巴根本说不清楚。
只见赵小果越摸脸上的表情越奇怪,像是不敢相信,眼睛贴在麻袋上使劲儿的往里瞅,可惜这麻袋织的很稠,根本没有缝隙,一点影子都没看见。
“怎么了?是不是没见过的东西?咱们还是别动了,等主人过来找·······”
赵小果打断了她的话,严肃的说:“秀婶子,我觉得里面好像是粮食,啊,不,具体来说好像这两袋子是红薯,那一袋子摸上去像晒的菜干,不信你可以捏一下试试。”
王秀娥伸手捏了一下,轻微的“咯吱”声响起,在安静的小院里显的格外的突出。
“你看!真的是。”赵小果激动到。
王秀娥试探着说:“要不,咱们悄悄打开一点缝看看?如果是粮食那么重要的东西,就得跟大队里说一声了。”
两人就手脚慌乱的打开了三个麻袋:一袋子拳头那么大的红薯、一袋子土豆、一袋子晒好的干菜。
麻袋很大,一袋子应该能装一百多斤粮食。
王秀娥和赵小果看见后全都愣住了!
“俺的娘哎!这里面真的是红薯!俺没摸错。”赵小果惊叹道。
王秀娥从震惊中回过了神,确定的说:“是不是村里那
四属户送回来的啊?食堂跟他家紧挨着,别是放错了地方吧?”
四属户是社员们对家里有人在外面拿工资、却仍有人生活在农村上工的家庭的称呼,又叫“半边户”。
这种称呼感情很复杂,一方面是羡慕人家有人在外领工资,家里条件比较好;另一方便,四属户家庭一般劳力不够,工分挣的少,年底分粮要拿钱买口粮,吃队里的平均口粮,虽然掏了钱,但都知道在城里买粮食既要钱又要票,大家伙就认为四属户占了集体的便宜。
村子里就两家四属户,一户是林谷雨家,柳东睿如今在公社农机站上班,吃公家饭;另一户就是上次林谷雨遇见的柳卫华家,他爹柳占立是现役军人,现在正在边疆某部队服役